“我能。”
任君澜的碧色眸子中头一次显露出明晃晃的侵.略.感,如同草原上的孤狼,要将伴侣叼入自己的领地,永远不叫对方离开:
“小囝,我能。”
“澜哥……”
明慕茫然地喊了他一声。
这样的澜哥让他有点陌生。一直以来,不论别人怎么说,他都以为对方是再温和不过的君子。
今日这番,有点超出预料了……
“澜哥,我在很认真地讲道理,你不能这样!”明慕嘟嘟囔囔的,表情倒是严肃,“不能这样,一言不合就亲我……”
“是我冲动了。”
任君澜认错倒是很快,只是后半句话就不大中听了:“但我不改。”
他的态度太理直气壮,明慕一下子语塞了。
“小囝,你不要骗我。你已经很久没休息好了,对不对?”
“只是……只是这几日。”
一下子戳中了要害,明慕微微撇过头,不敢去看对方:“只是这几日。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不止。这几日过了,下几日呢?明年呢?”任君澜一针见血,“只要有事,你就不会停,反而一直一直地努力。
“所有的官员都可以为你分忧,或者说,他们巴不得为你分忧。”说到这里,任君澜某种闪过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就算不愿意,他也有很多方法叫他们“愿意”。
“你只要将事情安排给合适的人就可以了,小囝。”
明慕渐渐被他说动了。
他承认,自己近日的做法的确有问题,不仅劳累,事情反而越来越多。
很多时候他不清楚底下的流程,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还会弄出事倍功半的不良成果。
他想了想,慢慢地开口:“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合不合适……就比如那个血包,贸然安排下去会不会打草惊蛇?”
不得不说,有时候小囝的想法单纯到发笑。
要是用后世的话来说,任君澜是非常典型的封建时代上位者思想,此时只嗤笑一声:“小囝,你坐拥天下。”
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你现在立刻下手谕,将他们全部拿下,都不会有人敢违逆你的命令。就算第二天就要上刑场砍头,他们也得歌颂恩德。”
明慕有点震惊:“这……”
“不过我理解小囝的想法,你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也不愿让一个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也想让百姓看清你做的努力,好叫他们更信任你,可否?”
明慕点点头:“澜哥了解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方法惊世骇俗,前无古人,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并且叫任君澜来评价,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
人心鬼蜮,小囝这么想,并以身作则地约束自己,别人可不一定。
不过他不会打消小囝的积极性,小囝愿意做什么,他就奉陪。
任君澜的底线就是对方的身体。
“别人可不如你,他们的……嗯……思想境界没有你这么高。”任君澜找不出合适的形容,干脆用了以前在西宁府时,小囝说过的一句怪词,“只有你一个人在前面努力,岂不是要累死?”
“再者,你将事情条条框框都安排好了,别人只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却感受不到你的深意,下次故技重施,犯同样的错误,岂不是白费功夫?
“依我看,先叫他们给你弄个解决方案出来,你只需最后点头,既能锻炼他们,又不至于叫你太过劳累……”
任君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见明慕若有所思,他便知道小囝是听进去了。
有时候,他也不免感慨小囝的性子,虽说单纯、不骄矜,但能听进别人的话,真正做到了那句古语“三人行,则必有我师”。
琢磨了半天,明慕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犹疑着问:“……那我只把控大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