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祭酒今后多多留意,尽快完善数算科,好让陛下多多展颜。
朱修来了燕都之后,先是在国子监苦学,而后去了户部,一个多月都在无边无际的黄册中苦算,再出来时,几乎感觉自己重见天日。
“我快死了。”举人跟在好友身边,几乎吐魂。
朱修脸色苍白,却精神奕奕,他很喜欢这种和数字打交道的感觉,泡了这么久都不觉得腻:“还好。”
只是看久了,难免会觉得无聊这些问题的挑战性太低,最初倒是有新鲜感,但后面新鲜感没有后,就觉得枯燥。
“你真是,天生干这行的。”举人看向好友,简直不可思议,真诚建议说,“以后干脆来户部吧。”
朱修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举人问:“为何?户部难道不是最好的去处吗?”
朱修想了想,回好友道:“太简单,做起来没什么意思,我想沿着前人的脚步,继续研究数算。”
举人:“这……”
这是一条很困难的路。自行摸索,可能一辈子都没什么结果。
朱修的父亲便是如此,沉迷数算,却无法养家,好好的一个家庭,弄得妻离子散。
可是他说不出打击好友的话,此时只拍了拍朱修的肩膀:“……燕都很大,你一定有机会的。”
假若陛下能看重朱修的能力,叫他用心数算就好了。
举人心中划过淡淡的可惜。
如今他们来户部帮忙,给了不少报酬,足以他们在燕都安心地过五六年,但想要在燕都定居,还是遥遥无期。
“你要是以后能留在国子监任职就好了。”举人道。
只是想要在国子监任职,必须科举,有了官身,才能授官。
两人聊了几句,正要跟上其他人,一起回国子监。
行到一半,祭酒匆匆赶来,拉住了朱修:“走,回去收拾收拾,下午陛下召见。”
朱修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
“不是你是谁!快快快!”
举子先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别愣着啊!赶紧!”
直到沐浴更衣,换了崭新长袍,坐在前往皇城的马车后,朱修还有些愣愣的。
在燕都呆久了,他逐渐清楚陛下一日有多么忙碌,一开始想要见陛下的执念如同笑话。
所以,他也只安心在国子监内学习,不多说话了。
今日的惊喜宛如从天而降,朱修有些惶恐地开口:“陛下怎么会想到我?”
“你天资聪颖,陛下喜欢这样的人才。”祭酒喜气洋洋,他也能跟着入宫面见陛下。
陛下对国子监十分挂怀,时时慰问学子,只是身怀要事,除却最开始的试课外,很少去国子监。
仔细算算,距离上一次见到陛下,居然有小半年了。
到了内宫,便不能坐马车,得自己行走,八月天燥,引路的小宦官选了阴凉之处行走,避免暴晒,流出汗渍,惹得姿态不宜。
甫一踏入殿中,习习的凉风缓解了一路上的烦热,有小宦官熟练地搬来休息的桌椅和点心茶水一类。
不多时,缪白也踏入殿中,见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足无措的两人,不免笑道:“我们共事这么久,只见到祭酒大人在学生面前不苟言笑,何曾见到如此模样?”
“太傅可别取笑老臣了。”祭酒擦了擦额头的汗,年岁虽大,但不显颓气,“陛下……”
“如今陛下在与皇后殿下用午膳,过会便来。”
缪白瞧出二人的紧张,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反而看向朱修,和颜悦色道:“陛下很喜欢你这样的数算之才。”
这是今天第二人对他说类似的话。
坠在心中的焦虑紧张逐渐缓和,朱修紧紧捏着拳,手心汗湿一片。
自户部黄册重启,补税政令发布之后,各地大户开始与官府斗智斗勇。
倒也不是不交税,只是生意还没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