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下巴轻挑着,由着她的脚像条鱼一样在他手里滑滑地挣扎,始终挣不脱温暖的网。
花绸陡地一阵大笑,唬了椿娘一跳,扭脸看这两个人,明明好端端坐着,又闹得这样,心里翻了一百二十个白眼,手上的扇打得愈发快。花绸笑得肚子疼,扇子也掉在榻上,总算肯讨饶,“好了好了,要笑死了!”
这才罢了,奚桓松开她的脚,暗里复朝椿娘抬抬下巴。花绸好半晌喘匀了气,左右脸拂拂头发,剜他一眼,向椿娘扭着脸道:“你去睡,我来瀹好了。”
椿娘迫不及待地丢下扇,将二人别一眼,“早说呀,叫人白忙一场……”
便似火烧尾巴逃出屋去,带上门走到西厢。红藕早早地就睡在床上,两张床明灯渡影,椿娘落到妆台斜解钗环,镜里见她在帐中翻起来,露出个脑袋,“桓哥儿来了?”
“来了。”椿娘点点头,拂着髻转过来,“姐姐,太太这大半夜的,上哪里去呀?我方才见她灯笼也不打,说是去找二太太核上个月的账,哪个肯信?”
闻言,红藕将眼一嗔,脑袋缩回去,撒下帐来,“你问这么多?少打听!”
椿娘撇撇嘴,抬眼是同一轮月,却照着不同的旖旎风光,相同或者不同的人间,彼时都同醉在月色里。
“吱呀”一声,月被关在窗外,屋里静得能听见荼蘼花谢,只灯双影,不知几时离了八丈远。奚桓坐在榻上,花绸却在墙根下瀹茶,时不时抬眼望他,隔着清甜的茶雾,眼丝悠远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