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相似,因此也生出几分亲近,只叫她余姐姐,“余姐姐,你吃这道豆芽炒银鱼好不好?我爱吃这个,你也请尝尝。”
那余氏忙抬臂挡开她布菜的手, “不要不要, 哪里麻烦你?我自己来。”
“余姐姐不要讲客气, 就当自己府上,相互便宜才好。”
“我当你妹子一般,才不跟你讲这个虚客套。”
莺莺笑声,和着厅外太湖石上一缕落水,?b琮动听。这园子是夏天奚桓来时,府台林大人提前与一员外租下的。原是员外家的祖宅,占地十来亩,曲水??廊,林盖密荫,因那员外阖家往南京安了家,便空出来租给奚桓。
屋舍虽不如家中多,也够奚桓花绸并十几个下人居住,园中山色风光,移步换景,野趣自得。
这席面就摆在一荷塘中的“望帘亭”内,正对着高高的一座太湖石假山,有水飞涧,得名望帘。亭子里仆婢成堆,余氏还带了两个优伶女子,在亭外曲廊上唱着扬州弹词。
其中个女伶娇嗓如莺,身姿绰约,远远瞧,粉靥桃腮,将开未开青春模样,大约十六七岁。
“那丫头叫腻黛,十七岁。”
果然,余氏见花绸看得出神,便朝九曲游廊抬抬下颌,“是我家两年前买来学艺的。嗨,官场上应酬,免不得要养几个学艺的女孩子,一来帮爷们酬客,二来闲暇时,给我们解解闷。这丫头父母没了,我瞧她可怜,便买回家去混口饭吃。她倒伶俐,学什么都一点即通,性情也好。”
花绸恍然点点下颌,笑意透着一丝怅然,“也年轻啊,不跟咱们似的,晨起我梳妆,还瞧见头上长了根白头发。”
“哟,哪里说这话呀?”余氏忙搁下箸儿,把她细窥,“你瞧着也就十七八的年纪。”
花绸与她吐吐舌头,“这话也就哄哄自己罢了,我都已过花信之期的人了。”
“鬼哄你。”余氏把细媚的眼嗔一嗔,片刻回望那弯廊,不由自叹,“倒也是,这女人一过二十,老得就快,我们老爷,只怕瞧我都瞧烦了。”
为着叫她面上好看,花绸随口搭腔,“我们家何尝不是如此?”
谁知那余氏一霎得了兴,轻掣她袖口,“嗳,这女人到了年纪,还不就靠个持家有道贤良淑德立个名声?你若瞧那丫头好,我送给你,留着讨着小奚大人高兴,也在外头立立你的名声,你道可好啊?”
“不好吧……”花绸提着双牙箸无处放,杏眼微瞪,“哪有替自己经营这个的?”
“你不经营打量着男人就不经营?我告诉你,还不如你为他经营,你选的人,总跳不出你的手心,爷们儿也能时时记得你的好。你听我的,送给他去,小奚大人多年轻呐,难保的事请,你先替他筹谋了,免得他日后外头领回来骑到你头上去。”
花绸没经住撺掇,暗暗忖度,奚桓弱冠之年,自己已过花期,事有难免,光阴残酷,又正想试探试探他,踟蹰间,便点点头,“那就留下,我总不会亏待她就是了。”
于是这日就将那腻黛留于家中,安顿了屋舍,赶上奚桓往郊县巡察清明汛,当夜未归,次日夜里适才归家。
恰逢该夜春雨绵绵,淅沥沥地柔润心甸,天上弦月半隐,奚桓外宿一夜,十分记挂花绸。这宅子有些年头,花绸偶然发噩梦,梦见个女人站在床前看着她,每每惊醒,便缩在奚桓怀里。
奚桓只恐她害怕,步履匆匆,北果的伞都追不上他。正屋里熄了灯,他只当花绸睡下了,蹑着手脚推开门,踅入卧房,见床上坐这个人影,便松了口气笑,“我还当你睡了呢,又没睡。对不住,原该下晌归家的,不想那边是暴雨,怕马蹄打滑,走得慢些。”
说话间,玉影拂清风,湿漉漉地走近,扑面的湿气层层洇开腻黛的心。她是见过奚桓的,在林大人的席上,听说他是首揆奚大人的独子,其父有意磨练他,将他放到扬州做知县。
满案须髯参差的男人里,独他年轻得带着丝孩子气,浑身洋撒着晨曛春风般的超尘拔俗。每每在席,她便藏在琵琶后头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