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端着粥敲门,“娘子,刚煮好的粥,快趁热喝了。”
“等等!”潘棠话一出口就自知失言,她应该装睡的,不应该回答般若。
她慌乱地看向卫琢,去推他的腰,暗示他赶紧藏起来。
卫琢却擎着浅笑,也不动。
下一刻,般若推门进来,见屏风后面摆放的浴桶,她道:“娘子,你昨夜自己洗澡了啊。”
再往房间里一看,她家娘子好端端坐在床上,像是刚醒的样子,床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此人般若不陌生,不正是三年前的小侍卫,如今的世子殿下?
般若瞪大双眼呆愣愣看着,潘棠也羞得用被子挡住脸,躲在卫琢身后。
她急忙吩咐:“般若....你你你先出去一下,我马上来。”
第80章 他会亲手编织一个牢笼
被这么一闹, 潘棠哪里还睡得着,立马起身穿衣,看向卫琢的眼神几多幽怨。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潘棠坐到梳妆台前, 看自己一头披散的头发, 昨日睡前没有仔细梳顺, 现在发尾都是乱糟糟的, 她拢起发尾,一点点梳着。
身后,卫琢接过她手中的发尾, 另一只手中的梳子也被他接过。
潘棠动作停下来,看见镜子里倒映出他的样子, 他正垂眸小心地替她梳发。
她突然想起旧事,“我记得以前也让你给我梳过发,当时你很抗拒, 梳的发式也不好看。”
卫琢轻“嗯”一声,“我记得。”他道, “但我当时没有抗拒,只是…不敢。”
“不敢?”
“二娘子金尊玉贵,而我只是个家奴。”他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卫琢都因自己的身份, 和自己的真心相抗着。他自知位卑如蝼蚁, 却对二娘子生出亵渎的意思, 是他的不该。
但当卫琢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 这种矛盾没有消失,反倒成为另一种阻碍。
身为阿酌, 他不敢;身为卫琢,他不能。
安远侯卫罡, 他名义上的父亲的话犹在耳畔:“你流连长安繁华,沉溺在女子的谎言当中无法自拔,你根本不配做我卫罡的儿子。你为了那个女子竟然敢忤逆自己的父亲,妄想摆脱蛊毒的控制,你在找死!子珩,不要以为你是我最成功那个试验品,就以为自己很特殊。你的生死,只能由我掌控。”
“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会考虑杀了那个女子。”
“不要...”彼时,奄奄一息的卫琢倒在血泊里,臂膀上全是他自己咬出的咬痕,只为保持理智,不再为蛊毒所控。
“我不会让你得逞。”他举剑,春意剑在幽微烛光中散发着凛凛寒意,剑刃即将划破他喉咙。
卫罡察觉到此,立马催动蛊虫,剑重重掉落。哐当一声,在幽静的暗室里回响。
“你想死?”
卫罡大笑,笑声骇人,“只要你一死,你在长安的那个小情人立马就会被影卫杀死。你每年都去祭拜的那个你母亲的坟头,也会被我挖开。没有人会给你收尸,我要将你,和你母亲的尸骨一起,悬挂在辽州城城墙上。子珩,这就是你背叛父亲的下场。”
“怎么在发呆?”潘棠站起身,对他扬起一笑。
卫琢的回忆戛然而止,眼前,少女明眸善睐,娇艳秾丽,轻轻一笑就如浓墨重彩的一笔,戳入人心。
“没什么?”他道。
潘棠捧起他的脸,她知道他的顾虑。卫琢,阿酌小侍卫,是个喜欢缩在自己壳里的蜗牛,如果她再不主动一点,他可能会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缩起来,永远只躲在背后默默保护。
她道:“我喜欢你时,无关你是奴隶阿酌,还是世子卫琢,只因为你是你。只要我喜欢你,你就是世上最珍贵的人,哪怕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你也是世上最珍贵的人。”
对待感情,潘棠从不是什么勇敢的人,说出这番话之前,她从来都瞻前顾后,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