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了玄说道。
伏?没有动弹,只是反问他:“你是一个和尚,何必对我这个妖魔好心?”
了玄看着他,他确实没有理由帮一个杀人如麻的妖魔。按照常理,他应当将这妖魔关起来,不让其出去祸害世间。但是他的本心告诉他,万万不能这么做。
“杀戮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囹圄,无法让你得到解脱。”
“哦?”伏?冷笑着走向他,问:“难道你能让我解脱?”
了玄只道:“请脱衣吧。”
伏?将信将疑地把衣袍脱去,露出上半身,双腿盘于膝下,坐在了玄面前。了玄把视线落在他后背上,那里伤痕遍布,大多是雷击所留的瘢痕。
了玄眸中烁过一丝复杂情绪,抬起双手,调息运转气功。伏?早已汗流浃背,背脊却冰得如同死人,体内气如蚕丝,细弱不畅,连玄关也是半闭的。不久后,一股暖流如泉涌之盛,源源不绝地注向他体内。
了玄阖目入静,屏除多种杂念,踏入似醒非醒、似绝非绝之境界。
须臾,那股注向体内的气流更炎热,亦更强大,犹如天泉补向周身,启开玄关,带动着伏?的气血徐徐周流,汇向五分气海穴处。方寸之间自成强大道场,向上绽开金顶莲花轮,向下显出数道卍字佛光,互为反向轮转。
不知过了多久,伏?紧拧的眉宇渐是舒展,紧绷的肌肉渐是松柔,满身热汗,苦痛的吟声亦止了。
……
当伏?睁开双眸时,窗外已是入夜,他以为才过半柱香时间,没想到已过去整个白昼。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体内疼痛居然减了许多。
伏?回头看去,和尚正在闭目打坐。
经此运功,了玄发觉到一个事实。伏?的身体简直是魔炁的滋养池,已经无可救药,运功只可帮他缓解疼痛,压制魔炁,却不能为他根除。
压制,永远不是万全之策。
最为古怪的是,与其说魔炁渗入伏?气血,倒不如说伏?本来就是魔。他的痛苦似乎不是因为金丹破碎,而是因为他的肉身承受不住这劲猛的魔炁。
但是,眼前之人分明是狐妖,这劲猛霸道的魔炁是从何而来?
如果只是内丹碎了,即使再难,世上总有修丹之法。但如果加上这魔炁,若魔念不休,则魔炁永在。除非他本人肯开悟,摒弃魔念,舍弃魔身,否则将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死去。
然而,伏?越受折磨,越尝苦厄,则越生怨恨,此般恶性因果相循,又如何肯正心皈依。
了玄睁开双眼,发觉伏?正在看他,二者对上目光,氛围有些微妙。
伏?挪开视线,看向窗外,道:“真快,又是黑夜了。”
了玄道:“日月交替,天行有常。”
伏?冷声道:“你将成丈六金身,永无生灭变迁,怎明白我只争朝夕。”
了玄默然。
受诸因缘故,轮转生死中。不受诸因缘,是名为涅槃。涅槃与世间,无有少分别。世间与涅槃,亦无少分别。
和尚通晓很多法理,平日没少讲给众生,此时亦可以讲给伏?。他可以告诉伏?,不必执著于生或死、永恒或一瞬。因为事本无常,心不动则不伤,就也不必难过于一场生灭。
但是他通晓这么多法理,却一句也没能道出。这些话纵然是真理,但摆在一个看重生死的狐妖面前,则对方不仅看不破,还会觉出残忍无情。
伏?望着窗外的月亮,道:“你看这一轮月亮,就像一个冰壶。”
了玄也抬起头,看向那一轮月亮。万古不灭,照入千江,月亮永远是月亮,无常的是人间。
“我苦培金丹以增功力,藏精养炁以求长生,却是落得金丹碎了,命也危在旦夕。早知如此,以前有人在哎哟山里时常喊我出来看月亮,我还打什么坐,倒不如推门就去了,多看几眼月亮,省得到现在才恨看少了。”
哎哟山……
那些久违的画面又出现了。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