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一个人去承受那段记忆,更不应该一句都不过问,任凭伤口在彼此的沉默中暗暗溃烂,长久地盘亘在爱人的心底。他把司徒曳独自一人丢给了黑暗的梦靥,这难道不也是自己内心在无意识地逃避吗?
少年哽咽地哭着,时不时地打嗝。他耐心地抚摸脊背给他顺气,暗下决心,不管多么疼、多么不堪,今晚都必须把这伤彻底挖干净。
要是半途而废,只怕自己也没有勇气再逼他一次了。
“那些天我被锁在地牢,不是没想过刘辉会对你做什么。他也的确做了那些我猜他会做的事。可是我真没想到他会把你伤成这样。我本以为他即便会凌辱你,用尽手段得到了,总归会好好待你……”
司徒曳微微发抖,颤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许再说这种话!”李景肃轻声呵斥,“这又不是你的错!没保护好你,是我们李氏部族和我李景肃对你不起!”
“我……也不是没想过……以死相拒……可是,我想你总会来救我的……”少年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个不停,“而且我当时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幸好你挺过来了!”
司徒曳偷偷瞄了他一眼:“要是以前,死就死了。可那时候,我……一点都不想死……直到……直到刘辉把我带到地牢……”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看李景肃的表情。
“刘辉说……如果我敢反抗,他就让人把你跟郑燧的皮活剥给我看……我……我想不出任何反抗的法子……他还给我喂了药,我根本控制不了……”
“那天之后,我就想死了算了……被你们看见……被你看见那样……不如死了干净……刘辉再怎么折腾我,我都随便他……折磨死了正好如愿……”
他哭得发抖。李景肃轻轻把他抱在怀里,不住地抚慰,明显压抑的嗓音低沉地敦促:“说下去。都说出来。后来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每天每天……只要他兴致上来,随时都……他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愿意,也不在乎我的身体状况……不管我是在流血还是在发热,他都无所谓……他只要我不反抗、乖乖任他摆布……”
他抓着李景肃的里衣,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哽咽着哭诉。
“季容说刘辉对我动心,我觉得根本不可能……刘辉……他只把我当成泄欲的器具……随意玩弄……喜欢一个人不该是那样……怎么可能是那样的……对不起,你是不是不愿听这个……”
“没事,你都说出来,我听着。”李景肃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哄孩子,“你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是应该将世间的美好捧到他面前。强取豪夺,只是满足了自己的欲望。我们北茹男人在这方面,可能是开窍慢了些,是你教我明白的。”
“你是说我没让刘辉明白……?”
李景肃又气又笑:“要是他早点明白,你是不是就跟了他了?你告诉我,刚到平栾那阵子,刘辉装模作样地对你好,你是不是被他骗过去了?”
“……你想听实话吗?”
“想听。”
“我当时确实觉得他人很好,但我没对他动过心。我只想着,要是能让他对中原文化产生兴趣,不再南侵……至少南侵的时候不再那么暴戾地烧杀抢掠……我也算是为中原子民尽一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