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虽能收买禁军,可禁军也不是孤家寡人,身后还有父母子女在。”

他话音一落,原本站在角落的宦官茂才机灵地走上前,从鼓鼓囊囊的袖带里拿出一大包东西,走到中央潘侍郎跪的地方往地上一抖。

丁零当啷,满眼的金钗银珠宝石花,还有金银、珍珠耳??。

既有款式华丽的也有样式简单的。

看那些饰品新旧程度,显而易见都是女郎们时常佩戴的。

除此之外还有婴孩脖子上挂的长命锁、小童手上带的银铃镯等等。

茂才嗓音尖细,笑道:“诸位找找吧,领回去能还给自家老娘、娘子、孩儿……”

听到这话,那些禁军大部分都头皮一麻。

齐蛮见军心动摇,立刻喝道:“把皇帝和长公子拿下,何愁你们的家眷不会安然无恙?倘若让他们活着走出这里,到时候别说家眷,你们的性命也难保!”

禁军们又心脏发紧。

不错,他们之所以要跟着二皇子铤而走险这一回,是因为本身他们或出身不好,或得罪了上峰,得不到重用,一直郁郁不得志。

每个地方都分有上下等级,那些出身好的,譬如谢五郎之类,年纪轻轻也能混个头儿当,不像他们许多人都三四十了还只能在底层打滚,毫无出头之日。

在酒楼茶馆当伙计的若想要涨月钱,跟掌柜谈破嘴皮子都没有用,唯一有用的就是换一个东家!

放到他们这里也一样。

不被主子看好,只有换一个主!

获得从龙之功才是他们翻身的唯一捷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想要奋起一搏。

禁军们又握紧手里的刀。

如今是背水一战,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动摇他们!

茂才见他们凶神恶煞逼近,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憋了下去,畏缩往后退。

皇帝冷嗤了声,“没用的东西。”

茂才很是委屈地看了眼长公子,垂手缩在角落里。

齐蛮又说道:“反正父亲你也快死了,早一日晚一日传位于我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止你一个儿子。”皇帝道:“再不济,这里还有先帝的女儿在,怎么样也比你好。”

陆锦儿没想到皇帝还会提到她,她还没有从刚刚得知的信息里回过神来。

难道皇帝所说是真的,他的父亲宁可把皇位传给他……

齐蛮不屑道:“一个残废和一个女子,你果然是我的好父亲,从未想过给我机会。”

皇帝反驳道:“我给过你机会,若你没有这般愚蠢被人鼓动造反的话,你至少能够活得好好的。”

“好好活着?只是活着……”齐蛮扯了扯唇角,“你对我的‘恩赐’便只有活着,但有没有你,我都活着。”

皇帝嗤道:“对许多人来说,活着已经是奢望,看来你们今日是都不想要了。”

门外又传来了许多声响,

盔甲摩擦的声音、刀枪碰撞的声音,最重要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又来了人。

禁军们互相看了眼,这时守在外面的禁军跑回来,惊慌道:“是萧家的景卫……”

禁军头儿惊呼:“不可能!他们从哪里进来的!”

从谋划夺宫起,他们就开始调配人手。

巡防的人、守门的人都在这个时间里换成自己的人,至于其他轮班的禁军则喝下加了迷药的酒水,轻者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重者昏厥不省人事……

皇帝虽手握大军,但是因为军队都驻扎在建康城外,那些与他亲近的臣子将领更是被幽禁在太极宫里,由禁军看管,就算有人插上翅膀逃出宫去通风报信,军队也绝对赶不及救驾。

这一来一回的距离,等大军到达,木已成舟。

宫城本就带着防御设置,若要攻打进来,少说得有上万人,还要具备云梯、攻门车等器具,阵仗极大,不可能悄无声息。

所以听到景卫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