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种说法可解释得通,就是杀人的是伏?。他为躲避紧追的天谴,一路仓皇逃至天虞山,停歇了作恶的行径。至于后来,金幼城中新死去的那些遇难者之所以没被和尚及时救助,是因为他们在白日里就早都被杀害了,诡秘青影不过是个引和尚过去的幌子。曾经的传言先入为主,众人误以为所有的命案都只会发生在夜里。
因此,无论和尚如何守候,也不过是守了几具已然凉透的尸骨。
“也许我不该救你。”
和尚发出一生低叹,手中仍撑着伞,眼底不见往日温润,手腕上的念珠在雨中烁起佛光。
“你后悔了,…莫非要降我不成?”伏?竖瞳盯着他,见他不答,像是被陡然激怒了。那双本已清明的兽瞳露出残虐,字字冷嘲道“这模样还真似曾相识。”
他分明是怒极了,却偏要齿粲而笑,眼底泛红,透出掩藏已久的滔天恨意,以及他骨子里磨不灭的骄狠。
伏?切齿缓磨,说道:“也许你早就忘了,我究竟是为何…才沦落至今!!”
言罢,他蓦地伸出一掌,杀意升腾,指尖转为锐利的爪。
天雷再次随闪电而出,划破晦暗的长空,照亮了庭院中那二位被雨水浇透的一僧一妖。
群~⒋⒊164? 整理.222?5?1 2:1:15
8.且将恩怨说从头
九百三十年前,玉虚梧桐树下。
那年的花惊云才一百零三岁,比伏?年纪还小,却比世上大多妖修都先登一步,首当其冲地羽化成了天上仙。
当然,这大多是托了风殊绝的福。
这老畜生没干过多少好事,最大的功德就是饲养了尚在雏鸟的花惊云,修仙从娃娃抓起,牟着劲儿地给往仙道儿上引。待凤鸟一百岁生日的时候,直接出手助其平稳渡劫,一举送上了仙界,坐实神鸟地位。
伏?跟玉虚梧桐树下晃悠半天,瞅那小白鸟的每根发丝都冒着仙气儿,明晃晃地泛着光。
花惊云为伏?添了一杯酒,给他讲述百仙宴上的猴儿酒有多甜,连酒液色泽都是粉嫩的。
伏?心生羡意,便打听他是如何修炼的。
花惊云一蹙眉,想了良久,也想不出什么,只好答道。
“但行善事。”
“如此简单?”
“我也想不出什么。”
伏罢陷入沉思,怀疑是风殊绝那老混账用了歪门邪道,还搬出一套来哄骗这鸟儿。
乾坤间,得道之事谓三等,上之乃飞升冲举,次之乃坐化尸解,下等乃投胎夺舍。
妖中有所大成者多凭善修,虽说其艰苦无趣,时耗千年,但对仙人而言只是弹指一挥间。
这个道理,妖尽皆知,唯恨飞升得道者少矣,故而生出邪门外道。
伏?转念再一细想,行善积德,积德行善,上层楼,再上层楼,涓滴成河,积露为波,千百年如一日,苦待机缘来临。
风殊绝若是真凭借此乏味之法,配以什么灵丹妙药,引了什么绝妙机缘,帮了花惊云也不无可能……
次日,伏?辞别花惊云,踏云回人间。
途中路过纤尘山下的五昶坡,撞上一场人界的小型屠杀。
纤尘山此时正下着一场瓢泼大雨,头顶上是电闪雷鸣,振聋发聩。
刀光剑影下,两边人杀得头破血流,伏?摸着下巴作壁上观,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是非黑白。
未过多久,五昶坡上就已是血流成河,搅混着雨水向下淌去,全然不剩下几口活人。伏?见是接近尾声,正想甩手离去,却注意到有个还没死透的白发老头儿,他吃力地从尸体堆中爬出来,将个金色襁褓掩护在身下。
然而,接下来并未能如了老头儿的意,敌首很快就眼尖地窥见了他身下襁褓,悄无声息地挪步过去,抄起把尖刀高举在老头儿的背上。可怜老头儿被雨水模糊了听力,都还来不及察觉,就被接连三下的白刀子给捅咽了气,红色的血大肆地浸湿在襁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