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是大丫鬟,被准许进屋,给纪明珠挑选她最喜欢的首饰。

看到谢云峥的动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世子爷不仅和夫人说话,还亲夫人……

这莫不是疯了?

不敢多看,快速地挑了支金步摇。

“夫人喜欢华丽一些的珠宝首饰,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场合,可以佩戴这些,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夫人生怕别人觉得她张扬,不稳重。”

步摇上的凤鸟展翅欲飞,与她平日里簪的素钗不同。

谢云峥抬手接过,簪进了发髻里,坠着的流苏晃荡了一下,最后趋于平静。

想象着她走动之间,流苏荡漾的场景,谢云峥眼眶湿润。

嫁给他,纪明珠是受了委屈的。

不然怎么连佩戴首饰,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盯着纪明珠看了许久,谢云峥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她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金子摇头,“当时情况紧急,夫人未留只言片语。”

再想到自家夫人心如死灰的模样,金子忍不住低泣出声。

“那日夫人亲自做了吃食,去书房寻您,世子爷,您为何不在?”

不仅不在,还在夫人难产的时候,与青梅出城同游。

金子觉得,夫人可能是被气死的。

若世子爷行事收敛些,不做得这般绝情,夫人说不定会有求生的意志。

谢云峥答不上来,纵使他有千百个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那日纪明珠居然去书房寻他了。

“夫人是心神恍惚,才摔在了台阶上,世子爷,是您与郑夫人失了分寸,害了夫人和小公子!”

这些话在金子的心里压了很久。

她不知道国公府以后会不会有新的世子夫人,就算有,也不能是杜佩兰。

不然夫人泉下有知,得多难受啊。

若改变不了结局,让世子爷和杜佩兰心生隔阂,这番话也算是值了。

谢云峥垂眸盯着纪明珠,临去的最后一刻,她是不是在恨他?

喉结滚动,“夫人做的吃食在哪?”

“落在园子里,大概已经被人处理了。”

紧闭了三日的门终于打开,安和郡主还以为儿子终于想通了。

没想到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去寻纪明珠遗落的食盒。

得知食盒被处理了,还发了大火。

安和郡主气得差点吐血,“你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话,别闹了,赶紧把纪明珠下葬!”

妻子生前,他百般冷待,还和青梅出城赏景。

妻子难产去世,他却一朝悔悟,寸步不离地守着妻子和孩子。

外头编故事的都不知道写了多少版本了。

想到自家人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安和郡主心里就有气。

“再不下葬,她都要臭了!”

“娘!”

谢云峥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情绪。

“我说错了吗?她死了,要不了多久便会腐烂发臭,你就是日日夜夜供着她,她也活不过来!”

砰地一声,谢云峥一拳砸在了门上。

坚实的木门咯吱响了响,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安和郡主拍着胸口,直呼,“我看你是被鬼上身了!”

每一个字,都化为刀子往谢云峥身上捅。

他不想接受事实,可所有都在一遍遍地提醒他,纪明珠死了。

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悲痛之中,一脚踹坏了另一扇门。

他不知道该向谁讨公道,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换回纪明珠。

只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