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眼周围关注事态的百姓:“孤今日拿你,便让你死个明白。决堤那日为何弃城?”
刘刺史终于抬起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洪水突然爆发,即将淹没村庄、集镇,不让百姓撤离,难不成留下等死吗?!”
有一个百姓忍不住辩解:“刘大人是个好官……”
但更多人沉默不语。
太子冷笑一声:“蠢货,撤离没错,但你不安排人补救,直接让这里变成空城,让所有人流离失所。你当时但凡安排人紧急筑堤改道,洪水也不一定这么严重。
离得远的可能根本淹不到,何至于出逃?还泛滥这么一大片,乃至洪水淹没邻郡三县才肯罢休。”
刘刺史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脚下差点站不稳。
是啊,他当时怎么就这么蠢,一心觉得堵不如疏,只要先撤离,让洪水疏通完了自己退潮,百姓们就又可以回来重建家园。
哪里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于清浅看了眼复杂难言的百姓,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这件事说到底朝廷也有责任。刘大人……没得说,人虽然老顽固,但一心为民、铁面无私,是个纯正无比的清官。
如果在其他地方任职,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位备受敬仰的父母官。】
电视播放起了刘刺史的过往。
那几年汴州已经许久没有爆发洪水,普遍比较穷困。
刘刺史赴任后,积极鼓励农桑;又由官府出钱,每村都置办统一耕牛,使村民可以轮换耕田;肃清官场,减少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多余赋税。
此外,还允许那些自觉身负重大冤屈的人向他上诉,亲自审理重大冤假错案。
当时的刘刺史赢得不少百姓的认可,整个州郡欣欣向荣。
电视外,太子若有所思,难怪那些百姓眼神不对,原来他曾经确实是位好官。
【可惜了,谁让你对治河什么都不懂呢?看看人家上任刺史。
上任刺史是个技术宅,发明了挖淤泥的水车、改善简单投掷沙包的筑堤方式、选用更牢固更费钱的沙石。连皇帝都叫好,大方拨款不说,还设立专门筑堤的官员。可惜前刺史人没了。
选继任者的时候,这朝廷非觉得已经铺好路,还每年拨款,只需要一个绝对清廉的人来管理筑堤官员。
欸嘿,人家懂技术的咱就不要,觉得什么都不懂才不会被腐蚀,看上刘义。】
【好么,刘义是很清廉,也确实对治河什么都不懂,觉得那些专业的治河官吏说“升高堤坝、改道什么的”就是变着法贪钱,一律不给通过。
现在遇到决堤更是天真地纸上谈兵,错误运用“堵不如疏”,觉得让洪水自己疏够了自己退下去,到时候再回家。
结果呢?本来洪水是会造成很多伤亡,但他的错误决策、他的偏见和固执大大加重了这一伤亡,导致多少人流离失所。】
刘刺史在其他方面再是一位好官,都必须为自己的失误决策买单,为那些本来也许不必遭灾的百姓买单。
看向河里的遍地尸体,刘刺史只感到深深的后悔。
暴雨下,一向固执和威严的刘刺史重重跪在水中,跪在那些百姓和尸体面前,仿佛老了十岁。他不断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温左招手,士兵将他从水中拖下去。
突然,刘刺史喊道:“殿下,罪臣死不足惜,只求能为那些逝者收殓遗体,将余下百姓安置好,之后任凭殿下处置!”
见太子不为所动,他只好继续说:“臣对这里还算熟悉,殿下如果要治涝,臣可助殿下一臂之力。罪臣不求任何功劳,只求能放心离开……”
不知想到什么,太子挥手,士兵们将刘刺史放下:“准。”
……
眼看洪水一涨一停、似乎想要卷土重来的样子,太子让人到郡里最大的烧瓷处生产“水泥”。
这些天,于清浅没事就往烧瓷的地方跑。各项材料的配比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