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于清浅点头,“患者家人收容在特定庄子,确无发病方可归家。
街上乞丐、流浪者也专门收容在别庄了,此次袁大人说动城中商人、借来不少庄子。”
一旁的袁刺史这段时间一直跟在她身边,十分崇拜。
“还有那些没有生疫的,也是以保为邻,由保长发放牌子,每日每户只可出门一人。
现在外面人迹寥寥,人们接触少,每日收治的病人远不如之前吓人。
娘子将这里管理得井井有条!”
太子眼中异彩连连,神人又展露了他未曾见过的一面。
于清浅含蓄内敛:“臣女没做什么,不敢邀功,主要是商人们支援,百姓配合。”
【宝,赶快把你所有的美言都献出来!】
太子看着她鬓角翘起的呆毛,眼角带笑,忍不住咳了咳。
“娘子真乃当世巾帼,才高八斗气度非凡。
依孤看,袁大人寒窗十年、又为官数十载,这刺史当得着实不怎么样,应换娘子来当。”
袁刺史兴奋顿减:“……”
怎么还带拉踩的?
但他有罪在身,不敢反驳。
于清浅暗暗得意:【算你识相。】
“将百姓封禁家中,恐怕不会这般听话,娘子可曾遇到困难?”
单靠保长和官兵看守,人手显然不可能够。百姓总有办法隐瞒,有的地方保长、村长和当地百姓是一条心的。
富户官吏这等手上有些权力的,又哪里是区区保长能管控的。
靠神人能安定部分民心,但定有不少人自以为无人知晓,四处生乱。
说起这个,于清浅含蓄表示:“确实如此,有的家中有病人,但藏起来了;有的收买保长,也有人买卖、互借牌子。”
【但一切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她停顿两秒:“如今三县病人不多,还算安稳,唯独安喜县完全乱套,难以管理。”
安喜县,正是疫病起始地,里面的患者遍地都是。
决堤时曾被封城,如今再被封,什么“神迹”“天下来医”都无法安抚他们的恐惧。即便如今大半灾粮都运送过去,依然无法抚慰。
【人心早在第一次封城就失去了。】
暗暗看了袁刺史一眼:【都是你的锅。】
袁刺史垂头冒汗,心里发苦:“都是下官的错。”
他当时只想着反正受灾了,不能影响自己的政绩,哪想到会生疫。
只希望殿下真为他说好话,至少免于一死。
于清浅愁道:“现在安喜县已成为疫病源头。
里面的人还不服管,四处生乱,不信任朝廷。臣女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除非……】
太子撑着站了起来,撩开帘子,面巾下额头苍白、眼带血丝:“不知娘子有何想法?”
“臣女倒是有个法子。”
她暗戳戳地看向袁刺史。
见状,太子也看向他。
那一刻,袁刺史好似被一公一母两头猛禽盯住,产生一种剧烈的恐慌感。
干什么???
!
……
安喜县。
不似其他三县,这里的城门曾被民间百姓冲垮过,因此各个城门都派了重兵把守。
第一次封城,饥饿、死亡逼反了不少人,人人充满怨气。
虽然都是分散的小帮派,然而一旦汇聚,势力不可小觑。
如今第二次封城,有了灾粮、太子在此、天下来医、神仙降临的宣传,倒是引得不少没受太大影响的人消怨。
但更多人的怨气和不信任难以消除。
太子坐在高高的轿子上,四周皆是帘子,被四名大汉抬着。
离人较远,偶尔传来几声咳嗽。
于清浅骑着他的黑马,在城中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