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暴躁粗鲁的两位头领不同,野泽是位儒雅的中年人。

今天他们三大巨头会面,正是因为“提前收到消息”。

今日将有一场声势浩大的“禁乌香”,而且狗官抓到了一些倭寇头目,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下他们的头颅,以儆效尤。

老三气得走来走去:“奶奶的,狗官都把臭脚踩到咱脸上了,如果我们连面都不敢露,以后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野泽不疾不徐地给自己斟茶。

“慌什么,今日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人不要太张扬。”

老二有些犹豫:“会不会有埋伏,听广州的朋友说他们手上有一件很厉害的武器。”

野泽不以为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自以为把我们引过去就能轻易解决。武器再厉害,能厉害过我们两万水师吗?”

“何况居然在海口招来这么多平民百姓,只要我们杀到百姓面前,到时候他们都是人质,那狗官只能束手就擒。”

老三哈哈大笑:“听说那劳什子将军只有三千兵马,怎么可能拦得下,哈哈哈。自作聪明的蠢货,放这么多百姓在现场,不是送上门找打吗。”

野泽大手一挥:“随我出征。”

*

海口。

太子让这么多百姓作饵,自然早有打算。

焚乌香、包括台上即将斩首的贼寇,都是用来挑衅他们的。

那些倭寇以为他只有三千兵马,且受手无寸铁的百姓辖制,完全没有优势,此仗必输无疑。

他轻抿茶盏。

引蛇出洞后,谁输谁赢可不一定。

于清浅趁他抿茶时悄悄收回两步棋:“殿下,该你了。”

太子放下茶盏,正要落子,忽然发现自己刚刚走的棋不见了:“……”

高台靠前的位置。

熊小将军一把点燃身前的乌香。

熊熊烈火将乌香一一吞没。

“从今往后,福州禁止买卖乌香。”

“如有私卖或诱导他人服用者,杖责五十,查收财产;如有私服乌香者,打十杖。”

台下百姓听得直吸溜。

“五十杖!那可是要人命的!”

“什么乌香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恐怕是杜撰的,就跟禁盐一样,不许我们泥腿子接触罢了。”

他们远不知道此物的可怕,并且对朝廷早就不信任。

渐渐的,不知从哪里开始出现一种声音。

人群中,有人大喊:“你们这些官老爷整天禁这禁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于清浅和熊小将军朝人海看去,还没找到喊话的人,又有声音从另一边出现。

“我们都是靠海吃海的,结果朝廷说怕倭寇抢劫,不许我们下海捕捞,不许和海外通商,哈哈。”

“禁了之后依然天天有贼来抢,但我们每天连饭都吃不起了啊……”

又有哭声传来:“明明海里就有吃的,却不让我们下海。可怜我家那口子为了给娃省点吃的,活活……饿死了!”

忽然前排有人往台上扔菜叶、扔石头。

可惜台子足有五米高,扔不上去。

于清浅看向太子。把台子建这么高,文宝难道早有预料?

不会不会,文宝也不能未卜先知吧……

台下开始混乱,各种针对朝廷的骂声扑面而来,太子无动于衷。

他指尖并落,轻轻落下一枚白子。

“父皇和文武百官强烈推行海禁政策,娘子以为如何?”

“这……”于清浅悄悄看了眼他,心想自己也是有能力大胆说话的人了。

“臣女以为,海禁虽是为了防止倭寇侵袭,为了百姓安全着想,却……没考虑实际。”

她落下一枚黑子,委婉道:“圣上英明神武,只是未曾来此地体察民情,难免有所忽略。

大赵以农为天,这里的人靠海吃饭,不让平民百姓下海捕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