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儿醒的时候有点恍惚，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舒服太满足了，她已经很久没睡得这样好了，甚至有种重获新生的快乐。

李灵儿的睡眠出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仔细算起来，应该是被阮静最终标记后半年左右，她本就差强人意的睡觉变得越发糟糕。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睡不了整觉，一晚上能醒三四次，不过那时候刚好邵中山脑梗，家里公司乱成一锅粥，睡得少反倒成了好事儿，让李灵儿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层出不穷的大小麻烦。

等李灵儿忙过了那一阵，才发现自己完全睡不着了，就算是困得脑袋都要炸了，身体跟一部齿轮缺失的报废机器似的随时可能散架，她还是睡不着。

只要她躺在床上，大脑就像是一块严重过载的落伍芯片，繁冗无序的大量信息在里头翻腾，一刻也不得闲。

“……我建议您尽快洗掉这个标记，O被最终标记，如果长期没有A信息素的及时补充，身体可能出现许多的不良反应，失眠只是其中之一。”

医生翻看着手里的检查单，如是说。

“鉴于标记您的A，信息素等级较高，要想彻底清洗掉这个标记，估计大概需要清洗三次左右。”

李灵儿只洗了一次，就再也没去过。

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清洗标记的感觉会是这么糟糕，就连医院导医台上关于清洗标记的宣传折页上，写的都是“无痛清洗”、“舒适轻松”。

可事实上，药物被尖细的针头注射进腺体的疼痛甚至是最微不足道的痛苦，李灵儿只是勉强坚持到药水全部推进腺体，就直接吐了蒋枫一身。

她那天差点把五脏六腑都给吐了出来，脸比卫生纸还要白，本来快要气疯的蒋枫被她那副看起来好似“命不久矣”的样子，吓得腿都快软了，连火都忘了发。

“……不是过敏，是副作用比较大，这种极端的副作用在临床上是极少有的，主要原因是您跟标记您的那个A，信息素契合度相对较高。”

医生看完足有一指厚的检查单子后表示，那里头还包括一个头部CT，因为李灵儿头疼得快要炸了，那感觉就跟有人要把她的脑子从颅骨里生生扯拽出来似的。

“……多高？”脸色煞白的李灵儿没吭声，蒋枫在旁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性别为女B的年轻医生的神色有点尴尬，她显然是误解了李灵儿跟蒋枫的关系。

“95.7%。”

“……多少？”蒋枫的惊讶完全在医生的预料中，毕竟这年月，A跟O的信息素契合度超过70%，就算得上“高度契合”。

而直到此刻，蒋枫才终于看懂了医生还有旁边护士向她投来眼神中暗藏的怜悯，显然认为她是妄图插足一对堪称“灵魂伴侣”的AO之间，并认定她的行为纯属自取其辱。

“因为契合度高，所以清洗标记的副作用也就会越大，一般超过85%就会非常痛苦……鉴于您的A信息素等级较高，其实您只需要跟您的A保持半年甚至是八个月一次的接触频次，不需要亲密接触，简单的共处一室就应该足……”

“她死了。”李灵儿头也不抬地说。

“啊？哦，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医生顿时慌了，蒋枫看她那个样子，觉得她很有可能半夜坐起来扇自己两耳光。

“那……那您也可以尝试定期注射A抑制剂，这样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A信息素缺乏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过长期使用的话，耐药性会……”

“那就这样吧，谢谢。”

李灵儿非常满意这个回答，蒋枫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李灵儿呻吟着伸了个懒腰，愉悦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堆在身体周围的玩偶被她踹下床了好几只。

阮静当然不在，李灵儿对此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有点轻松。

她严重缺乏处理临时床伴的能力，尤其是阮静这个例外。

“你把我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