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闭着眼，细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祂没有说话。

“阿婆，阿婆！”阿海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阿婆的手臂，“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随着阿婆的挥手一砍，水神的鱼尾一侧已经彻底不见皮肉。

阿海甚至能看见里面蓝色的经脉相连，以及那森森的白骨。

阿婆垂着眼，她的声音很苍老：“千百年前的北海之处只是一片死海，水中是滚烫的岩浆，只有无尽的妖魔在四周游荡。”

“海上也没有岛屿和土地，自然也没有人类在此处安身。”

“直至有一日，水神玄冥来到了这片水域。”

“祂的肌骨化为土地，祂的鲜血流入海水。”

“自此水中鱼群如云，北海村建立，人们生活幸福安康。”

阿海急了，他的眼泪往下掉：“阿婆，这不只是传说而已吗？”

阿婆抬眼望了过来，她的眼旁布满了皱纹，她说：

“我的孩子，这从来不是传说。”

“若是没有玄冥的血肉，北海只能是死海一片，北海村也就不复存在。”

“我们世世代代的命都是水神给的，这就是海神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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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不记得自已是怎么走出洞穴，怎么上的木船的。

木船缓缓发动了，海风吹拂过阿海已经泪已干了的眼角，他眨了眨眸子。

太阳有些升起来了，天边隐约可见一点的晨光，照着海水的边缘是温柔一片。

阿海突然又有点想哭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已的小时候，他也就是这样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上。

玄冥的指尖滑过他的额间。

带着点凉。

海风很暖。

“……阿婆。”阿海似在叫人，又好像没有在和任何人说话。

“祂以前救过我的。”阿海摸了摸自已的手指，喃喃自语般又重复了一遍：

“祂以前救过我的。”

阿婆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话。

“所以！”阿海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情绪瞬间变得十分激动起来。

但他的嘴唇颤动了两下，最后还是耸下了肩膀，他一脸颓废地坐了下来，说：

“所以……我以后也要这样做吗……”

“割开祂的皮肉，用祂的鲜血去喂养北海……”

阿海说着一把将自已的头埋在自已的怀中，传出了些许的哽咽声。

此时太阳已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投落在大海上，映得一片生机与辉煌。

他们已经临近北海村了。

阿海甚至能听到那些敲锣打鼓，欢笑与歌舞的声音，热闹非凡。

沉默了许久的阿婆抬眼望向北海村，她终于开口说：

“我们脚下的土地，便是玄冥的肌骨。”

“这外面每一处的海水，便是玄冥的血液。”

“我们都是罪人。”

第61章 海卷23

后面的画面突然变得零碎起来，就像一个打碎的镜子，怎么拼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躺在老旧祠堂病床上苍老的老人，浑身开始抽搐起来，震得木板床一阵“嘎吱嘎吱”的响。

伏忆雪的眼前支离破碎，一会儿是那个古老的村落，一会儿又是祠堂的破窗。

“伏哥！”俞觅风冲上前去扶了他一把。

俞觅风带着哭泣大喊着：“我的伏哥啊！你这是看见什么了啊？怎么你们一个两个反应都这样大啊！？”

伏忆雪的心里很乱，他一下想到玄冥挑眸望过来的眼睛，和那滴血的鱼尾。

一下又想到自已靠在应以寒的身边，两条红绸死死缠绕在一起，混着白烟迷离。

愿与吾爱，携手偕老，白首不离……

但是，伏忆雪一咬牙，他努力摒弃了这些纷杂的念头，将更多的灵力注入阵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