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地牢生活让他本就佝偻的身躯越发残败。

他嗤笑出声，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般拗涩难听，“我的好儿子，你这副神情我可是少见得很啊。”

“让我猜猜，是发生了什么？”

“哦，该不会是你的女人发现了些什么？”

“还是说你的女人发生什么意外了？”

见蒙瑞斯脸色越发冷戾。

卡尔还以为温玫瑰真的出意外了。

他冷笑，做可惜状，“那真是可惜啊，心心念念找了三年的女人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你的面前，就这么死了？”

说着，卡尔神情越发癫狂，“不过你还得感谢我，不然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呢。”

“看，我还是很疼你的。我的”

“好！儿！子！”

“呵。”蒙瑞斯鼻腔溢出一声轻笑，而后大步缓缓朝自己血缘上的父亲走去，

“你用手段将她骗到泰兰，想让她成为我的软肋，我并不畏惧！”

“暴动也是你策划的，用点手段就能镇压，我也可以放你一马！”

他表情越发森冷了，眸底涌动着暴虐情绪，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毁掉。”

“你是不是想死？还是说，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卡尔·坎贝尔丝毫不惧蒙瑞斯的表情，“对啊，我就算死，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幸福？你配得到吗？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卡尔癫狂大笑。

蒙瑞斯哂笑。

原以为早就过了这么多年，他不会再因为自己的父亲说出的任何狠话而感到难受。

可……

他忘了，自己的心也是肉长的。

终究不是铁石，怎么能做到真正无情？

蒙瑞斯后退一步，双眸沉沉，晦涩无比。

他只觉得喉咙干涩，终于问出了那个，从五岁开始，就想问出口的原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恨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毁掉？

蒙瑞斯想起了五岁前的记忆。

他的哥哥莱昂哈德可以轻易获得他想要的一切。

父亲的宠爱，家族的荣耀。

只要莱昂哈德想要，便都是唾手可得。

而他明明也是坎贝尔家族的一员，却只能跟狗一样匍匐在地，比仆人还要不如。

只能趴在门口看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莱昂哈德把他当狗一样骑，当奴隶一样使唤他都没哭，没有反抗。

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他的父亲在这。

他也曾学着莱昂哈德一样，亲密地喊眼前这个男人为“父亲”。

可换来的却是嘲讽的眼神，恶意的怒骂，残忍的羞辱。

“私生子”，“狗”，“奴隶”，“卑贱的泰兰人”成了他的代名词。

无所谓，他的父亲不要他，他还有母亲。

所以被父亲送回泰兰，其实他是开心的。

如果父亲不爱他，他还有母亲呢？

都说世界上最伟大的情感是母爱，他的母亲应该会爱他的吧……

会的吧！

会的吧……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比残忍辱骂更加折磨人心的，是冷漠，是无视……

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不值得被爱吗？

卡尔·坎贝尔笑声顿住，望向蒙瑞斯的眼里只有厌恶，“为什么？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觉得恶心！”

他缓缓道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