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的“嘀嘀”声打破这几代人、数百年之间的静谧,林安之抬手看去。

“小姐,综合军校派人来了,族长让您回去。”他顿了顿,有些不解地重新念了遍,“族长原话是:可缓缓归。”

沈吝扶着母亲的碑站起身,肩头的杂叶枯枝像雨水般抖落,几片飘到碑顶。

“缓缓归?”她细致地拂去杂物,歪着头念了一遍,失笑道,“怕是旧相识呢,我倒是想去会一会。”

她抬脚往下走,经过两步之远的一处小巧的墓碑,形状不似其他墓碑般恢弘大气,精巧别致,雕花繁复,像朵娇弱而坚韧的黑色曼陀罗,依偎在母亲的墓碑旁。

“沈青梧?这是...”沈吝端详着问道。

林安之挑眉看了眼,很快垂下头:“属下不知。”

“是么,”沈吝今天第一次回头看他,黑瞳比墓碑还透着死寂,“你十年前就来沈家了,按墓碑上的日期,这个人应该还活着。”

“护卫队训练是属下的本分,对于其他事情,属下一概不知。”林安之神色漠然。

沈吝深深看着他,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红唇在黄昏里划出迷人又危险的弧度。

兜里的家族徽章沉了沉,她转身背着手,一步三摇,往城堡主楼走去。

0006 来客

城堡台阶下,沈吝突然停住脚步,回身站定在林安之面前。

“我看上去怎么样?”

林安之抬眸,少女身穿素服,衬托出她的白皙水嫩,乌眸红唇。

“小姐很好看。”他敛眸。

“不是说这个。”沈吝把粘在胸前的枯草换了个更明显的位置,狭长眼尾扬起几分不羁,“是不是不修边幅,悲痛得自暴自弃的样子?”

林安之轻咳一声,这才注意到乌发上翘着几根松针,他点了点头。

会客厅里空无一人,沈吝往里走了走,才隐约听见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她加重了步伐,一步一步往声源处靠近。

餐厅顶上的水晶大吊灯熄灭着,轻易可以容纳二十人的长方形餐桌中央点着白色烛台,沈佑坐在主位上,长指拈着茶杯,正和遥远的另一头叙话。

“小吝回家了,过来坐。”他侧头看她,口吻平和,神情冷淡。依旧是黑袍加身,一条流畅的碎钻织花环绕他的腰身,蔓延过挺拔的后背,如同冰泉细流,从左肩落下。清贵傲慢,帝王般端坐在族长之位上,仿佛与昨晚在地上喘息呻吟的人毫无瓜葛。

“哥。”沈吝勾起一分懒懒的笑意,走到他身边。

“这是综合军校的刘教官。”沈佑微微抬颌,介绍说,“或许你们之前认识?”

沈吝这才像另一边转头,一个膀大腰圆的男性Alpha坐在印花皮椅上,显然是不习惯于贵族礼仪,从远处都能看出他的拘谨。

“刘教官?近身搏斗课程最出色的教官之一,兼管学校风纪,久仰大名。”她款款坐到林安之拉开的椅子上,惋惜地笑了笑,“不过像我这样不学无术的混子,定然是入不了刘教官法眼的。”

刘教官讪笑着挪了挪皮椅上的笨重身躯,像是陷入不致命的沼泽地,尴尬又仓惶地辩白:“沈二小姐哪里的话,是我们有眼无珠,没有看出您的顶级Alpha天赋。呵呵...其实我这次来,是...”

沈佑抬手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语,平缓地说:“刘教官久居王都,教务缠身,想必不太了解我白鹭洲的风土人情。今天特令人做了几道特色菜,还请赏光;至于其他事,我们可以用餐过后,慢慢详谈。”

站在角落里的林安之向门外使了个眼色。

侍从们鱼贯而入,制服笔挺,动作齐整,七八个人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的捧羹,有的把盏,有的端盘,分工明确,手脚利落,动作轻巧,连一声杂音也不闻。

沈家兄妹用热毛巾擦了手。

“准备得匆忙,还望刘教官不要嫌弃。”沈佑彬彬有礼。

刘教官抽过侍从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