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松寿堂等你。”黄崇清对齐琅颇为恭敬,他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姜媞,微咳了一声道:“好姐姐,阿婵在北阁等你,何不趁此机会去见见她?”
他眸子透亮,对姜媞旧时身份绝口不提,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
他抬手一挥,一旁便有仆人站到姜媞身旁要领她去。
姜媞向对方微微颔首,知道再随齐琅深入内堂已然不合适。
纵使她也知道李孝婵绝对不会想要见到她,对于这样的敷衍支走之词,她也只随那仆人而去。
只是她走出去未多远,却又听见黄崇清的声音远远出来。
“齐兄为了办案,也真是委屈了自己,无端招惹来这麻烦……”
他的话中“麻烦”二字将这个往日舅嫂定位的十分彻底。
姜媞加快了脚步,渐行远去。
所谓北阁便是女眷云集之地,与国公府来往之人多半都是贵妇名媛。
眼下正是热闹,她们说笑不已,一时半会竟也没有发现多了个姜媞。
仆人将姜媞送到此地便迅速离开,也更加验证了姜媞的想法。
倘若真是李孝婵叫她来的,那仆人又岂能这般不知礼数不经回禀就丢下人离开?
此间招待的主人是靖国公的弟妻徐氏,旁的人三人成组无人成群说笑得热火朝天,她却要时时留意进出的人。
这么一瞥便正好瞧见了姜媞。
丫鬟仆人可以不知礼数,可她见着了却不能当作没有看见。
得知姜媞眼下的处境后,若要处理这件事情说不上棘手,却很是尴尬。
姜媞是罪臣之妻,可她如今却一副是齐琅身边人的模样让人着实捉摸不透。
徐氏转身唤来一个贴身丫鬟,向对方耳语一二,那丫鬟会意便跑进内室暖阁。
不多时,内阁便出来一名年轻少妇,那女子穿着红色宽袖的长裙,领口金线织绣出祥云花纹,周身首饰具是金制,贵气十足。
她生得美艳,富态娇娆,不是李孝婵又是哪个。
姜媞见她挺着肚子,身旁有丫鬟小心扶住,显然是身怀子嗣的模样。
旁人侧目,李孝婵却谁也不理,只扬着下巴高傲模样,朝姜媞走来。
“嫂子……”李孝婵笑着捉住姜媞的手,“你怎才来?”
她态度亲热,推着姜媞往后走去,姜媞正要避开,却不妨被她身后一个力气极大的仆妇按住。
便在此时,姜媞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只是姜媞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李孝婵的笑容愈发深刻,一只涂着鲜红丹蔻的指尖已然扎入姜媞手背。
“你叫我等得好苦!”
另一只手扬起一巴掌落下,结结实实打在了姜媞脸上。
外厅喧哗,谁也听不见这里的声音。
李孝婵便将姜媞堵在这一隅,神情变得扭曲。
“你既是我李家的媳妇,又怎可以身伺候仇人,你真是下贱!”
姜媞抬手抚了抚侧脸,面上具是火辣麻木之感。
她垂眸扫向李孝婵,心头一块大石反而落地。
李孝婵并非是一个值得她将内疚的对象。
“怎比得上你其他的嫂子和姐姐,她们恐怕要以身伺候无数吧。”她的语气冷漠至极。
她在李家的日子唯一感谢的只有年迈已高的老太君和李孝广。
除此二人,后院里的其他女人在她初嫁为新妇到来李家时候,她们皆以李孝婵为首,合伙栽赃,打死了姜媞带来的一个仆人以示下马威。
此后数年更不必提。
姜媞一想到来时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对李孝婵内疚,便觉得她的脑子可能被驴踢过了。
李孝婵怔了怔,想到满府的亲人,眼眶都红了三分。
“你竟敢如此侮辱她们?!”
她再欲抬手,身后忽然走来一人。
“阿婵,原来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