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2 / 3)

那就必然会再次在朝堂上相遇,那个时候我也会有自己的话语可讲,会有能帮助大哥的实在能耐,我的父亲也会以我为骄傲的。”

佟师沛说得激动,卓思衡听得更激动,几乎眼泪就要落下来。他重重拍在这个自己在尚未踏上这条权力之路前就已经认识的挚交,心中有千百句话,但最终却就化作了两个字:

“珍重。”

这之后,卓思衡亲自将佟师沛送至门口,他不忘叮嘱佟师沛回去问问妻子的意思,又道:“此法最快也要在恩科后才会递交全书呈奏,你不必急,我自有安排。”

“那时候大哥的安排会让人指摘说是为了避嫌才故意给我差遣出去,何必如此?就在冬日前吏部的选调将我入了册吧,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决不是一时意气,这点大哥可以放心。”佟师沛笑着说完翻身上马,又朝卓思衡道,“大哥也别太担心别人了,你自己的路才最难走,我们追着你又有何难?”

说罢,他潇洒打马而去。

恍如当年与卓思衡船上相邀的意气风发之少年。

望着佟师沛的背影,在日渐寒冷的深秋之夜,卓思衡忽然领悟到了一个从前未能参破的事理:

其实每个人的命运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在不同的路上亦可交集。

领悟到这点后,卓思衡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与他拥有同一处终点。

即便此行注定路途遥远。

第242章

黍苗青似翠玉,然而翠玉却连绵不成海一般起伏的万顷碧涛。

春风此刻温软,却仍逊色孩童稚嫩的发梢一筹。三五成群的农家稚童正聚在田边比谁抓了大个的蟋蟀谁捡了鲜甜的野莓,风沾着他们被欢快汗水濡湿黏在额角的头发拂过,可谁也不觉得凉也不觉得热。

这五个孩子里领头的是个七岁的小姑娘,她细布的嫩青色裙衫好像一片柳叶织就,软柔簇新,比别的同样穿布衣布裙的孩子要显得精致许多,只是眼下这么好的裙衫也挂满泥汤草梗,一块块的污垢自上而下,从脸到裙裾,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放眼望去,几个孩子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五个圆圆脑袋凑到一处,汗水也滴入到一块泥土里去。

“……咱们就赌五个莓子!”

“不得行!要让我爹知道我敢赌,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两个斗虫的小孩一个好胜一个胆小,争执起来,一个说道:“去年冬天来村里的师范不是教过么?,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爹说师范说得对,小时候赌斗虫,长大了就要进赌坊去赌一年的收成!”

于是另一个骂他胆小,两人争执起来。

“不许吵!”青裙衫的七岁女孩忽然一声制止了两人,“咱们玩是为了乐子,吵架岂不和初衷背道而驰?”

她说完平静看向胆小的孩子道:“你爹是在吓你。宣永五年,父……圣上下旨清查全国所有州郡的赌坊,并明令禁止私设赌坊赌局,更将聚赌、参赌和因赌贩卖人口之事列入《刑律》,予以严惩,现在哪里还敢私设?当天下九州没有王法吗?”

“你个客商家的丫头,是今天才来咱们乡的,你又不知道……”胆小的孩子嘟囔道,“有些赌局都是偷偷开的,去年县城上就有人赌破了家,我爹回来才教训我的……”

青色裙衫女孩一听这个顿时自地上爬起站直,眉毛都立了起来道:“你说,这赌坊在县城何处?又是谁开的?开了多久?可否报官过?”

胆小的孩子说不出来,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一直没说话拿苇叶给蟋蟀编笼子的女孩笑道:“他爹也是听人说的,可我听我爹说,去年时候孔大人带好些衙差找到那个偷开的赌坊了,抓了好些人回去,赌坊门也给关了,现下那处开了个凉水面的馆子,我爹年前带我和哥哥去买年货,还去吃了一顿。”

于是话题回到了凉水面是否好吃,里面要加什么浇头上,各家做法不同,青色裙衫女孩这次没有再发号施令了,她静静听着孩子们的讨论,显得十分好奇。

蟋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