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打车,只能徒步走回去。
深夜,路边陈列着名贵珠宝与高定礼服的橱窗仍然亮着灯,温暖、漂亮、干净。
那本是他曾经唾手可得、甚至从来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如今,却离他无比遥远。
梁佐不由驻足,隔着玻璃,望着一件裙摆很长的白色婚纱出神。
巡逻的警察立刻将他列为可疑人物,往他这边走来,梁佐垂下眼睛,匆匆离开。
他拿出手机,想想跨国长途电话昂贵的收费,还是咬着牙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面很快接通,男人的声音苍老又慈爱:“阿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曾经恨对方入骨,又暗地里渴望缺失的父爱与关心。
后来,他给梁有德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导致对方辛苦建立的基业一夜之间榱栋崩折,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负债累累。
梁有德这么大的年纪,还要四处奔波,靠倒卖农副产品勉强维生,一点一点还欠下的巨债,头发白了大半,去年还因为过度劳累生了场大病。
可是,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怪过他。
天大的怨恨,也该消弭。
梁佐喉咙里有些哽咽,抬手揉了揉眼睛,清清嗓子,道:“白天睡得太多,现在睡不着。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的复查结果怎么样?”
“噢……”梁有德笑了,语气颇为欣慰,“医生说没什么问题。阿佐,钱还够花吗?等爸爸把手里这批货清完,就给你打钱……”
“谁要你的钱?”梁佐抓了抓头发,做出副自己在国外顺风顺水的假象,“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拿了一笔奖学金?钱还多着呢,用不着给我寄,自己留着看病吧。”
关心的话说得别扭,男人听到他虚报的好成绩,却来了精神,絮絮叨叨地问起他在这边的情况,被梁佐天花乱坠地糊弄过去。
男人不懂国外留学的诸多猫腻,又太过相信他,根本没有往深里想过,自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