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伏想了想,觉得勉强也算,于是点头。
费薄林第一次在面对温伏送到眼前的礼物时没有欣然接受,甚至连笑脸都没有一个。
“我的手机能用,不用买新的。”他对此表态。
温伏认真地反驳:“可是很久了。”
费薄林的手机用了太久了,一天一半的时间都在充电,用什么软件都无比卡顿,点个QQ消息都能闪退几次,早就该换了。
“拿去退了。”费薄林转过头,淡漠地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没有多说一个字。
温伏的手悬在半空,愣愣道:“不能退……”
“拿去退了!”
费薄林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用加重的腔调把话咬着在嘴里重复了一遍。
这一句呵斥突如其来,可费薄林几乎是维持着最后一点冷静,把语气里的愤怒降到最低,实际上人此时已气得满脑浆糊,血气上涌。
他不是气温伏的不懂事,更不是气温伏没眼力,不是怀抱着“我在这里为了几千块钱焦头烂额而你转头就买上万的手机”的想法发这一通火,这些情绪统统都不属于费薄林。
他从没希望过温伏懂事,更不希望温伏有所谓的眼力见,在他眼里被他养大的温伏本就不该生出这些看人眼色唯唯诺诺的能力。
他只是没料到温伏从没为自己的以后打算过。
一万块的手机说买就买给他,全然没计划过这些钱够温伏自己在国外吃多少顿饭,过多久的生活,似乎温伏总觉得万事有他费薄林就够了,有情饮水饱,有费薄林就有靠山,有费薄林就不必规划,不必操心一个人独自的以后。
只有费薄林知道,他陪不了温伏多久了。
温伏的满腔雀跃彻底被呵斥得一哄而散,人也木在了原地。
费薄林冷着神色,为了几千块钱跟房东东拉西扯一个小时的焦灼情绪和看见温伏手里将近一万块的手机的震惊交织在一起,呈现到肢体上就变作了麻木而机械的动作,一遍一遍清点整理行李,把温伏晾在一边。
温伏的手渐渐放下去,但没放完,以一个似举非举的姿势朝他的方向递着,还在试图让他接受:“真的不能退……”
“不能退?”费薄林蓦地看过来,愠怒到底反而彻底冷静,他气极反笑,“那以后在国外吃不饱饭了你就吃手机好了。”
他不是一个对谁都客气的人,牙尖起来甚至偶尔会很毒舌。可不论什么情况,费薄林从没用如此刻薄嘲讽的语气同温伏说过话,即便以往有被温伏招惹的时候,费薄林也是能好好说就好好说,说不了就直接上手拎人,他的尖牙和毒舌从来都是对准外人,面对温伏时,自来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压过去。
今天真是被一个手机逼得急了,不分轻重就把难听的话说出来。
费薄林别开脸,望着窗外沉默无言。
到底是在气温伏,还是在气自己,他说不清楚。
温伏没见过这样的费薄林,他的脸上划过一刹茫然的神色,随后才听懂费薄林话里的意思。
是在怪他花了很多钱。
温伏放下手,望着费薄林的后脑勺,无措地摸了摸衣角,目光不知道往哪放,语气和声音都低沉了:“这是川音比赛和抽奖送的,我都是一等奖,一个送手机,一个送钱……两个加起来,能把手机升级成最好的版本,我就同意了。”
费薄林没有回应,他的背影冰冷漠然,温伏解释完,等了会儿,见他不吱声,也赌气似的,拿着手机掉头就走。
温伏没有走出家,只是放下吉他,走到了客厅外那个四平米的小阳台上,对着窗户和手机一言不发。
家里的气氛冷到了冰点,两个人都不肯再向对方低头,一股莫名的烦躁的空气蔓延在这个家里,传染着他们。因为离别将至了。
不知过了多久,费薄林走到客厅,对着阳台上那个抱膝而坐的背影冷硬地说:“行李收拾好了,你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没带上的。”
他不想这么冷硬,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