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闻将慕染抱到客房床上放下,正要帮她盖上被子离开,却被睡梦中的慕染扯住了衣领。

她像是要抓住、留下什么似的,非常用力。

宋清闻始料未及,被她拽的往前一探,唇瓣并非本意的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好在他及时用手撑住了床,否则这就是一嘴巴砸下去了,非得把慕染砸醒不可。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抬手想将慕染的手拿开,低眸时才发现慕染眉头紧锁,嘴里一直在念叨,“不是我……”

“我没泼水,爸爸,你相信我,你别赶我走,爸爸。”

她嘟囔着,声音也开始哽咽。

睡梦中紧闭的双眼眼角渗出一滴泪,“妈妈,我好疼,我后背好疼。”

“别不要我,我会听话的,我会是最听话的,别不要我,求求你们,别丢下我。”

“好黑。”宋清闻渐渐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慕染的手开始寸寸发凉,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我好怕,爸爸,妈妈。”

听清她说话的那一刻,宋清闻眼中倏地泛起一阵酸涩。

看着她哭,他的眼泪也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充满了眼眶。

在密室的时候,只觉得她怕黑怕鬼的样子新奇,却从未想过她为什么会害怕这些。

她也没有说过。

就像马场那一次一样,她依旧习惯把自己的脆弱隐藏。

“没事了。”宋清闻一手轻拍着她的手,一手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哄小孩儿入睡般,轻声细语温柔道:“你是最好的,没有人会丢下你,没有人会不要你,我们都喜欢你。”

他说着,见她眉宇稍微舒缓了些,又抬手擦去她的泪痕,“我们都爱你。”

……

慕染睡醒后,第一想法是:鼻子堵了。

第二想法才后知后觉,自己昨晚做噩梦了。

梦到当年被爸爸赶出家门,又被妈妈拒收门外,然后她就在梦里哭了。

毕竟她也不是金刚芭比,铁板心肠,刚开始的时候,她非常不适应父母双全又没父没母的孤单生活。

那段时间寄宿在学校,开关灯不能自己掌握,到点宿舍就黑了,尽管还有室友在,但室友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跟她们一起待在一个全黑环境里,只会让她觉得更冷更孤寂。

经历的黑暗多了,她不是免疫了,而是从本不拍黑变成了非常怕黑,且这种害怕一直延续到她工作以后,即便是自己租房了,又舍不得电费,她依旧会留一盏灯给自己。

她长大后,很长时间没有梦到过自己那对没心没肺的父母了,或许是昨天经历了密室,长时间的、断断续续的且伴随着极致恐怖的黑暗,又让她想起了过去。

反应过来梦境的慕染下一秒又有了第三个想法:梦里她好像听到了宋清闻的声音。

是那道声音安抚了她的不安,给了她温暖和黑暗中的支撑。

那也是梦吗?

这个猜测在慕染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但直觉跟宋清闻挂钩的房间里时,立马转换成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

不会吧……

她正自我否定着,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醒了吗?”

是宋清闻的声音。

慕染惊得几乎是一个弹射而起,冲过去就开了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是真的宋清闻后,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我昨晚做梦的时候,你不在旁边吧?”

宋清闻不答反问:“你想听哪个答案?”

慕染:“……”

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就在旁边了。

慕染的希望成了绝望。

她转而警告,“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

她想给个极具震慑力的威胁,于是上下打量一眼宋清闻后,说出结果,“我就阉了你。”

宋清闻:“……”

他下意识并拢了腿,“放心,打死我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