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再坏也不可能比上辈子坏了。

我想要过属于我的人生。

所以我应该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打碎它。

是这样吗？

其实我也不确定。

其实我在和杨北刑说完那句“我爸爸强/奸我，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后就立马后悔了。

可是杨北刑的脸色却立马变了。

变得严肃无比。

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察，立志打击犯罪，这是他的信仰与追求。他要刨根问底，不肯给我后悔的余地。

而我，我的决心不够坚定，但他一鼓励，我就真的莫名其妙生出了很多勇气。

31

林落实的妈妈报警了。

她说她的孩子在学校被这样欺负，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听到一点消息，这是学校的不作为，是霸凌者欺人太甚。

老师劝了她好久，她没有罢休。

她走之前深深看了我一眼，说：“我都知道了，小实喜欢你。你觉得恶心吗？我也觉得恶心？小实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你才让人恶心。你以后不要再来找小实了，我会帮小实转学的，跟着你，小实迟早学坏。”

我不知道林落实的妈妈是怎么知道我对林落实做的那些事的。但她就是知道了。所以她怨恨我。怨恨我侮辱她的儿子，伤害她的宝贝。她或许也怨恨林落实喜欢我这样一个烂人，因为我她的宝贝儿子变成同性恋，可不让人生气吗？

妈妈总是会袒护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并不难过她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林落实当时不在她身边，所以林落实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可若是他听见了，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阿姨，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人，我不会去找林落实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

其后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些事还是偏离了航线，比如上辈子，直到林落实死林落实的妈妈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过的并不开心。

比如，上辈子警察并不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学校，而是在林落实死后。

32

那个警察对我说了很多话，语气有些严厉，我看的出来，他没把我当坏人，只是想吓唬我，或者说是教育我。

我到底活了两辈子，懂的东西比上辈子更多，所以我在那时候竟然也没有怕他。

我甚至问他：“这个世界是不是所有的恶都会被惩罚呢？”

“当然，不然要我们干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颇有些骄傲，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难以理解的光。这个平凡普通的男人，他大概是个善良的男人。

当然，他是警察嘛，警察都是要抓坏人的。

上辈子我躲他们躲的好幸苦。

他们这群着正义的伙伴，精力旺盛，嫉恶如仇。我其实是知道的。

上辈子我害怕他们，可这辈子我却不怕他们。

上辈子我心虚，这辈子我还算坦荡，他们不能抓我。

“你要做遵纪守法的人啊，你还这么小，可不能学坏了，好好学习，你的未来有无数种的可能。”

我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警察说话总是这么好听。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突然直视着那个警察：“如果我做错了事，会受到惩罚，那么别人呢？”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人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孩子，叔叔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好孩子，知错能改就行，别让你爸爸操心了。”

我抬头看他。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发抖的，却在伪装平静的声音。

“叔叔，我的爸爸他强/奸了我。我该怎么办？你能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