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说得十分笃定,倒把葛裁缝噎了一噎,一时间没接得上话。
杜长卿还想说话,门外又有人的声音传来:“我作证,她没瞎说!”
众人转头一看,来人竟是宋嫂,手里提着个竹编篮子,跑得气喘吁吁,人还未到,声先响起:“我和孙妹妹一起去的戴记,那戴三郎现在俊得很,看着比杜掌柜还要英武多了!”铘
杜长卿:“……”
宋嫂的丝鞋铺就在这里,西街四邻小贩都认识,她又惯来不是个爱乱说的,一时间,众人都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纷纷询问:“不可能吧?那戴三郎什么样大家都清楚,还能成美男子?”
宋嫂也不理会,一径奔进仁心医馆,冲陆曈道:“陆大夫,我娘家妹妹托我给她家丫头也买一罐,你这还有不?”
“有的。”陆曈从药柜前拿出一罐递给她,让杜长卿称了银子。杜长卿刹那间做成两笔生意,尚且晕晕沉沉,还未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就听见阿城的声音从长街尽头响起:“东家……东家!”
小伙计拖着个木桶从尽头狂奔而来,活像身后有人在追杀,一口气跑到仁心医馆里,杜长卿看着他手里空空的木桶,疑惑问道:“你不是打水去了?水呢?”
阿城抹了把额上的汗,颤巍巍道:“……好可怕。”
“哪里可怕?”铘
“小的刚走到街口长井处,忽然来了一群人问我,仁心医馆哪里走,我想着那就给他们领路吧,谁知领着领着……”
闻言,杜长卿更疑惑了:“领着领着怎么了?人领没了?”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长街远处,自远而近一阵嘈杂的轰响,众人抬头一望,就见原本冷清的街道尽头,陡然出现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这群人有男有女,个个身材壮硕丰润,跑动起来时像是要将长街踩碎,随着这震动声起伏,一群人疯了似地往医馆的方向跑,边跑边道:“纤纤,给我留两罐纤纤!”
“我先来的,我要!”
“滚犊子,我先来的,掌柜的先给我!”
银筝惊呆了。
陆曈当机立断,只说了一声“关门”,一把将大门拉回来。铘
“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撞在大门上发出巨响,紧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混乱的叫喊:“买药,我们要买药!”
“开门啊!关门做什么?”
“别躲了,快些出来做生意!别躲里面不出声!”
无数人簇拥在医馆门口,用力拍打大门,从冷清到疯狂,似乎只在瞬息之间。
银筝有些意外,陆曈神色冷静。
唯有阿城无助地看向杜长卿。
杜长卿咽了口唾沫:“……果然……很可怕。”铘
……
仁心医馆门口的疯狂,持续了许久。
陆曈一直等到外头的人稍微冷静了些,才将门打开。
城东庙口卖猪肉的戴三郎如今是何模样,仁心医馆的人都没见过,但想来这人与从前的确判若两人,否则不会有如此多人见过如今的戴三郎后,毫不犹豫地奔向此处来买“纤纤”。
买药的人比杜长卿想得还要多许多,陆曈前些日子制作的“纤纤”,不过顷刻便被售卖一空,只剩光秃秃的石榴枝兀自摇曳。
一位圆胖男子不甘心地在石榴枝中搜寻许久,终是没找到多余的一罐,可怜巴巴地看向陆曈:“陆大夫……”
陆曈道:“不用担心,这几日我会再制售一批纤纤。”铘
那男子原本很沮丧,闻言眼睛一亮,忙高兴地应了。他身后没买到的客人见状,纷纷嘱咐陆曈多做些,或是要先将银子付过,好提前定下药茶以免届时抢不到鲜货。
银筝连哄带骗的,总算是将这群人打发走了,又在西街一众四邻羡慕的目光中,提前将铺子门关上。
天色已近傍晚,里铺的灯笼提前亮起,杜长卿小心翼翼将铁匣端出来,捧一把今日赚得的银子,任银粒从指间流下,仍有些怀疑自己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