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林有听说过程铮瞿家里条件不好，但他不知道他家居然住这种土房子，他俩后来走了近一钟头才到的程铮瞿家，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程妈大概有刚从地里回来，手上还提着几个萝卜青菜，看见两人跟个泥人一样，吓了一跳，就要给他们烧热水洗澡。

那种年代也没有什么花洒，就拿个瓢子自己往身上冲，季清林不嫌冷，拿个水管把自己身上冲干净，又把车子冲了一遍，程铮瞿畏寒，洗的慢了点。

他俩洗好的时候程妈已经做好了饭，这个时间点也不可能让季清林回去，给季清林撑了一碗说，让他今晚住下。

程铮瞿点点头，说我腾个位置，晚上一起睡。

自那天过后，他两人的关系才变得好起来，因为季清林明白程铮瞿的不容易了，他虽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但也差不多，家里有钱，所以当时体会不了，现在才发现，程铮瞿每天学习的是多刻苦。

程铮瞿每天早上来的时候都带着干馍酱菜，吃的硬，胃便不怎么好，有时候会犯胃病，胃病季清林怕他胃出大毛病，早上来的时候带上点“洋货”，面包啥的，让他妈加好火腿带来分给程铮瞿吃。

但程铮瞿的胃总是反反复复的，上高三的时候他为了考大学一天饭都可能吃不上，高考前胃病更严重了，季清林那会儿问程铮瞿考什么学校，程铮瞿看他一眼，说，想去北京的。

季清林点点头，说，“那你得好好吃饭，别高考掉链子了。”

程铮瞿说没事，一点胃病。

高考倒是没掉链子，高考结束后程铮瞿胃开始出各种毛病，季清林那时候忙的不行，给他送医院，医生说什么多喝热水，开了胃药，季清林当时看着程铮瞿一脸痛苦的样子，心想一声有时候也不靠谱。

后来报志愿的时候程铮瞿填了北京的，季清林考的不咋地，但是让他爸花钱给他塞到了北京的医科大学，他就想有一天让程铮瞿的身体健健康康，不想看他疼。

可他是这样想的，抵不住程铮瞿这些年的糟蹋自己身体，程铮瞿结婚那两回他都缺席了，到近期程铮瞿实在扛不住来了医院他俩碰巧才见面，检查出来程铮瞿肺又有些毛病，他常年抽烟导致的，酒场上的东西终究糟践他的身体。

季清林想骂又无法开口，这是程铮瞿自己选择的生活，就像自己曾经为他学了医科，最后人家又不稀罕，这会儿身体出毛病了喊疼了才知道跟他承认错了。

季清林真想说晚了，可他又不想说，他想试一试，总有办法的，程铮瞿总会好的。

他怕就怕程铮瞿自己没了活意，他和程铮瞿大学毕业后闹了点矛盾，后来程铮瞿的结婚儿子满月乃至二婚他都没去过，但他听过他的那些事，老婆跟一女人跑了，后来娶了个和他老婆像的男人。

虽然实在是荒唐，但季清林明白，程铮瞿对杨奕真的认真长达几十年，从他俩刚结婚到现在，他敢保证，程铮瞿到现在还是喜欢这个姑娘，只不过爱而不得一样。

就像他一样。

爱而不得。

31.你不是最爱吃雪糕了吗？叔叔给你买了

季清林见过杨奕真，大学的时候他偶尔不忙的事情会翘课找程铮瞿玩，程铮瞿学的金融系，季清林不懂这些玩意儿，他爸倒是接触这些人，说什么钱生钱的，他估计程铮瞿以后就是当大老板那种料子。

他知道程铮瞿为了学业不会好好吃饭，所以隔三差五他就买些吃的去找程铮瞿，那天他买了程铮瞿最爱吃的烤红薯，提着去找程铮瞿，去他寝室他室友说他出去了，季清林寻思坐在寝室等人，结果后来进来的一室友说程铮瞿是陪女朋友了，季清林当即愣了愣，问到，“女朋友？”

那室友点点头，说，“是女朋友，程铮瞿跟人表白的，还是我们系花呢。”

季清林心沉了沉，烤红薯已经快凉了，他放在桌上，给这几个室友分，说，“你们吃吧，都凉了，我再买。”

一个室友先跑过来拿起一个，塞进嘴里说，“哎，季总，你这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