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逐月！”

两道剑式前后间隔不到三十秒，剑意如墨云压城，所到之处生机尽褪。

半空在瞬间被一片水镜覆盖，玄月的银丝在此刻化成了千万根杀人的利器，看似柔美，实则暗藏夺命锋芒。

两人挥出的剑式的碰撞像是要将整片天幕撕裂，面前尘烟四起。

桑梚避之不及，被余波震的血气狂涌，无法抑制地吐出一口血。

而千水月的状态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的白衣在瞬息间就被血染红，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绽开的曼陀罗，既美丽，又暗沉杀机。

在长时间的打斗下，千水月灵力已经耗尽。

此刻连灵气化成的灵翼都维持不住，剑从手中脱落，失去平衡的千水月往下坠去。

桑梚见此，赶紧上前单手将她抱起，喂了她几颗丹药，又传输了些灵力给她。

服下丹药后不久，千水月缓了缓，握住桑梚传输灵力的右手，“好了小又，我没事了。先……放我下来吧。”

自十岁以后，再没人这样抱过她。

千水月有些羞赧。

桑梚倒是没什么感觉，见她确实好转了不少，便飞到下方平地将她放下，随后又把她掉落的剑捡了回来，递到她面前，“水月姐，你的剑。”

千水月接过，“多谢。”她出自真心的评价这场对练，“如今你对剑道的掌控越发炉火纯青，此后，整个修真界同辈间，怕是再无人能敌你。”

桑梚笑了笑，对此并不否认，“水月姐你也很厉害。”

她这话并不是奉承，虽然对练期间她将修为压制到了和千水月同一境界，但在对灵力的储备方面，她仍旧是化神境。

在这种情况下能和她打五天五夜才败，可想而知千水月对剑道方面的掌控到了何种程度。

千水月摇头，打趣道：“如今我也是是时候该从他们口中的正道魁首这个位置上退出了，你当之无愧。”

“好呀，既然我们魁首大师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桑梚很是自然的接过话，双手别在背后故作老成，但脸上的表情却做出一副调皮的鬼脸，“嘿嘿嘿，现在都不用我偷偷篡位了！”

在千水月纵容宠溺的态度下，桑梚玩心也起来了，对着山大声喊道：“从今以后，我桑梚，要争就争第一！”

“好。” 千水月也配合着点头：“那我第二。”

两道回音在这片山间回响，两人听着听着自己都笑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千水月忽的道了句：“……多谢。”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亲口说出‘正道魁首’这四个如同枷锁般缠绕束缚着她数十年的字。

她一出生就背负着‘剑修世家继承人’这一身份，再到后面的剑修宗门大师姐，亲传魁首……太多太多的缀词似乎光鲜亮丽，也的确是大部分心之所向。

但在这份亮丽的背后，是失去了属于千水月这个名字本该有的自由，成为一个只知道修炼，为家族为宗门争光的傀儡机器。

从记事起，她每时每刻都活在旁人的期盼注视下，因此她总觉得停下就是深渊，稍微歇一歇就会让对她赋予众望的无数人而失望，所以从来不曾放任自己去向往最简单的‘自由’二字。

但这一次，亲口将这四个字说出，才发现不过如此。

或许，是因为有了能够松懈的理由。

桑梚的出现，才让她恍然察觉，她一开始入剑之一道的初心，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所谓的剑修世家继承人，也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正道魁首之位。

从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喜欢，才选择的这条路。

千水月抬眸看向天边飞远的云雀，心中只觉轻松。

她的声音很小，桑梚还没来得及听清就消散在风中，歪头问道：“水月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欸。”

“没什么。”千水月摇头，并没有重读，“只是想问你此去几时归。”

刚才有说这么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