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瞿正想再说什么,杨奕真忽然撩了把他的头发,说,“小哥,你头发白了。”
的确白了,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不白,只不过平常总得染头发,看着体面点,现在人躺在医院,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不打理头发,一下子白了鬓边好似人就老了。
“是,真的老了。”程铮瞿说,“真的老了。”
程铮瞿刚说完呼吸就开始喘了起来,脖子绷起了青筋,像是喘不去气来,猛的咳嗽,杨奕真吓了一跳,边按床边的铃边让程铮瞿放轻呼吸。
季清林刚褪下外套就听见外边喊304病床按铃了,他一寻思,304可不就是程铮瞿?急忙跑过去,就看见程铮瞿一个劲的咳嗽,地上的痰盅里的痰染的尽是血丝。
程铮瞿看起来很不好,脸已经涨红了,几个护士按着他,让他平复呼吸。
“放轻松。”季清林一下下抚着程铮瞿,“别压着心肺,吸气呼气慢点……”
程铮瞿抓着季清林的衣角,他喘不过气的时候是真难受,尤其是上年纪后。
人一旦生病后,平时再健硕这时候也是体弱气虚的,整个人气色都会不好一大截。
季清林给程铮瞿擦着脸上的汗,一下下抚着他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程铮瞿的病远没有所有人想的那么乐观,就像程铮瞿说的,他最是明白自己身体的情况,他的身体底子其实不差,生活在那种穷山僻壤的环境里成长,只不过再好的身体禁不住烟酒应酬的荼毒,工作后为了在单位混出头,几乎所有用脑子跑体力的都被承包在他身上,替领导抵酒,工作压力大时开始抽烟,时日长了,他的身体便不怎么如以前一样了,尤其是他的胃还原本就有毛病,顾不上吃饭的时候只能塞点面包喝点热水。
说他是工作狂也的确是,和杨奕真结婚时婚后假也才一周,然后就忙着补工作,用杨奕真当时的话说就是为了钱不顾家。
后来杨奕真怀孕后程铮瞿回家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为了不打扰杨奕真的正常睡眠他总是在杨奕真睡着后才上床,她还未醒早上就离开,也能每天看着杨奕真给她带点什么补品。
当时的杨奕真偶尔会发脾气,程铮瞿那时候还自以为只是她孕期的烦躁心理,可他又离不开单位,于是专门找了个阿姨陪着杨奕真,后来他才知道,杨奕真当时是见到了杜云稀,所以有了和他分开的心思。
而他当时不知道,就在杨奕真出轨被程绪言看见的那天,程铮瞿还在陪客户,那天的客户难缠的很,他喝的酒比以往的都多,白的红的混一起,喝的他胃烧疼,才终于把单子谈下来,客户后来醉的也不行了,他费劲把人送上了出租车,然后回到酒店又吐了一回,吐到胃里都泛了酸水了才起身,他脑子沉的很,服务员问他需不需要热汤,他摇摇头,说,“不了不了。”
他得赶早点回去,好些时间没陪过杨奕真和程绪言了,上回程绪言跟他讨要新款的玩具汽车,他让助理买了,但是一直没机会给。
刚拿上玩具汽车,就听见了程绪言给他打电话,他上了车,把玩具汽车放在手上,助理正好没事,他喝得多不能开车,于是托助理班送他回家,路上,程绪言拨来了电话。
他接通,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程绪言在哭,他立马严肃起来,说,“言言,怎么了?”
程绪言一直哭,也不说话,程绪言问了好几声,最后程绪言哭着喊了声爸爸。
程铮瞿让助理开快点,自己和程绪言又说,“怎么了?言言,你别哭,爸爸马上回家,是谁欺负你了吗?妈妈去哪了?昂?”
“妈妈……”程绪言哭个不停,他捂着电话,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掉,看着半开合的卧室门,里面传来稀稀碎碎的声音,他哭着说,“妈妈和阿姨在床上……”
程绪言太小了,小到他无法形容那个场景,女人和女人白花花的身体在床上翻滚,裸露的胸脯,交织的下身,他没办法说出来,又或是,他不敢说出来,这幅画面让他的世界观受挫。
程铮瞿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