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彧清楚自己说不动魏令简,便不再劝了:“你孤身在外数年也是皇上的意思?”得到魏令简的点头后,反而笑了:“有你四处走访,充当他体察天下民情的眼睛,京城又有两大王爷帮扶,皇上坐镇中央,耳聪目明。”
“你是有主意的,我和你母亲管你管得少,如今……你拿定了主意就自己做主吧。”建功立业是每个男儿想做的,这点镇安王心知肚明,“你的事,沅音知道吗?”
“只今日告知了父亲。”魏令简如实说道,这其中利害他清楚,曾祖有功,也只保了曾祖那一代风光无两,到祖父这一辈魏姓便开始边缘化,直到父亲都是闲职,亦或是赋闲,像他已经去世的那位……父亲,尽管满腹经纶却不曾入朝。
可那又如何?身在这繁华京都,又如何能由得人独善其身?上了要滚风浪的船,上不上岸、能否上岸岂是他这乘船客能做得主?
“夫妻一体,多少要让她心里有个数,别两眼一抹黑的办了坏事的好,事在人为心里有个防范总是没错的,如今的天下形势看着是稳定太平,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依旧在,否则圣上何须让你去暗中了解各地官员和朝廷官员的瓜葛呢。何况陶将军也不是寻常百姓,只怕他当初嫁女儿给你也是因为咱们府不掺朝政的缘故吧,可见陶将军对他幼女是有庇护的,你把事做圆滑日后与你总有助益。”魏彧继续说着自己对现今世道的分析,“英王和衡王世子与你深交,他们不会因为年少一起读过几日书就选中你,想来也不是他们自己的主意,不过是替上面的那位招募你,一条船的利益人罢了。”
父亲到底是有远见的、见过欲望膨胀和权利争夺的,想的也较为周到。如父亲所言,他是在外地游学时偶遇的英王,那时英王还是世子,想到这,魏令简不能不动容,在今晚之前,他们父子从未这般交心谈话,多年练就的那颗坚硬的心难免松动,话语就软了,“父亲的担忧我明白了,我尽我所能做事做圆;阿沅这边我也会挑适当时机说明的。”
这几年对外说是游学采风,了解民风民俗,好编撰成书,实际上他是拿着镇安王府的帖子与官吏乡绅打交道,毕竟镇安王府无权无势天下皆知。
“好了,我不多留你了,回去陪沅音吧。”团圆喧闹的日子,镇安王识趣得很,“以前做的欠缺的过去就过去了,回来了就好好相处,别冷落了人家。”
“好,我知道了。”
离开东院,经过寿安堂,有说话声,本打算进去和袁氏道个祝福的魏令简提着腿蹲在门槛处,里面突地传来哭声,伴着话语“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听得出袁淑婉的声音,魏令简停步,往外走。
身后那句“复舟出门前我会找时间和他说明,有我替你谋划你何需在除夕宴上夹枪带棒?”还是穿过他的耳膜,落在心间,脚下的步伐顿时沉重了,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快些回西院。
离着几道门,小筑里嬉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筑与庭院的隔门没有关。
魏令简看到,正堂中间摆着火盆,松月和云橘就坐在门槛看烟火,阿沅围在火盆边靠吃食,张扬稚嫩的脸上挂着由心而出的笑容,进院时远远瞧见李管事也在观火赏夜,心中的烦闷顷刻消散,也跟着笑起来,“你们两个丫头去李管事那里把烟火搬来,叫上双礼和李管家一起来,人多热闹。”
几步跨过屋,也坐在火盆边,“烤好吃的阿沅怎么不等我一块?”
陶沅音递过去一把长柄夹子,又把冒开了壳的板栗和豆腐球夹在瓷碗里,也递过去,“谁知道你几时回来?你先吃吃看,看熟了没?”
“没熟?阿沅竟是拿我做小白鼠。”嘴上说着不忿的话,手诚实得很,拿起板栗就剥,“说好了带你看烟花的自然得算数……”
“烫!”陶沅音瞧着落在火盆里的板栗,尽量忍住不笑:“正要提醒你先放凉,我话都没说话呢。”
弯身从地上拿出一个小蝶,“喏,剥好放凉的,豆腐球也热度可以,你吃吧。”
魏令简甩手讪笑,半点不客气,接过来闻了一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