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活生生的命,不该在这种情况下出来。
她看着吴夫人,突然想起了蒋礼墨,当初他亦与寡嫂不清不楚,好似嫁到了夫家,即便是丈夫身陨,也要被家中其他男人侵占享用。
“吴夫人,很期待这个孩子?”
段问寒面露不解:“裴夫人怎得这般问?”
苏容妘抿了抿唇,怕自己言语冒犯,委婉地提了一句:“毕竟,这孩子的父亲……”
这般一提,段问寒便已明白了其中意思。
她声音清浅,黛眉舒展开来:“我家中这点事,在京都之中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叫裴夫人见笑了。”
她指尖抚了抚肚子:“有了这孩子,我确实是心中欢喜的,只是还没欢喜多久,便想到了我家怀珉,他性子沉闷,我怕有了这孩子会叫他心里不舒服,日后更加自沉下去,一开始我便同夫君商议好,有怀珉一个孩子便好,只是不知怎得避子药没了功效,想来也是同这孩子缘分实在重了些。”
缘分重吗?
也不知是不是看久了她,自己竟也下意识抬手抚上肚子,但她如今腹部平平,什么也摸不出来。
段问寒继续道:“我原本是不想要这孩子的,落胎药都已经熬煮上了,但最后还是怀珉拦住了我,他是个好孩子,觉得我与我夫君,也应当有个自己的孩子,若是没有便罢了,既有了,又哪里有送走的道理?”
苏容妘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那你前头那位夫君呢?”
段问寒沉默一瞬,眼底有了些怅然:“他啊,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许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过头来面对着苏容妘,双眸之中光彩依旧:“你应当是觉得,我对不起前头那位夫君罢?”
苏容妘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问寒笑了笑,语气轻松:“其实我并不觉得我对不起他,那些为亡夫守节的话我从来都觉得荒谬,我念着我与他之间的情谊,若没有男女之情的缘分便罢了,但既有,我又动了心,又何必遮遮掩掩,为着过往的情谊、为了看客的几句风言风语,便虚情假意地守节?”
苏容妘瞳眸轻颤,没说话。
段问寒打着圆场:“裴夫人还要比我小上几岁呢,我的这些事,听起来免不得晦气些,裴夫人便当听个乐子罢。”
苏容妘喉咙咽了咽,恍惚间都没意识到自己问出了一句:“若……有一日夫人发现,吴大郎君并未身死,好好的回了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