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草莓牛奶看漫画。

趴在课桌上,没长骨头似的睡觉。

穿着红色球衣和黑色短袖扣篮。

站在夜空下,缓缓打开的掌心里,是几朵木香花。

落款是2013年,她去手术的那段时间。

角落里还有褪色的彩铅字迹:我好想你呀。

窗外响起一声闷雷,暴雨急不可耐地落下。

桌上的手机响了声:“你睡了吗。”

江砚:“没有。”

顾桉:“外面打雷了。”

江砚:“嗯,关好窗。”

房间门被推开。

“你怎么来啦?”他用气音说话,规规矩矩的样子又纯情又叫人心动。

顾桉眨眨眼睛,神色带几分狡黠:“打雷,我害怕。”

一如某人信口胡扯“怕黑”然后缠着她一起睡的时候。

江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桉:“那我……再回去?”

江砚接过她的枕头,放在自己枕头旁边,又拦腰把人抱到床上,声音带笑:“来都来了。”

他平时习惯性绷着一张冷漠大佬脸,一双温柔深情的漂亮眼睛总是被无辜牵连,一本正经冷冽如冰雪。

而现在仿佛被春风拂过,逐渐消融,水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漾开来。

睡意来袭之前,他把脸凑到顾桉面前,有些尖削的下巴还扬了一下:“我想要个晚安吻。”

他闭着眼睛,只剩那道深刻的双眼皮褶皱和浓密的睫毛,看着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老虎。

顾桉凑过去,笑着碰了碰。

*

第二天,两人去领证。

顾桉笑出一口小白牙,一路都是傻乐,江砚被她感染,抬手蹭蹭鼻尖,挡住扬起的唇角。

到了民政局,填表,照相,又去最近的妇保院婚检。

顾桉有些害羞。

江砚揉揉她的头发:“很快就结束了。”

两个小时后,婚检结果出来,顾桉的小脸有些泛白。

“宝宝,怎么了?”

顾桉低着头:“聋哑,是隐性基因遗传病,我们可能都不能有自己的宝宝。”

江砚只当是顾桉因为喜欢小孩儿感到遗憾,轻声安抚:“你要是喜欢,我们领养一个也可以。”

“不是……”顾桉抬头看他,大眼睛里有雾气:“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江砚又心疼又生气,小朋友每次钻牛角尖的时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知道,不然两人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大学。

根本就不能讲道理。

江砚撩起眼皮看人的时候,因为眼窝深,睫毛浓密,很能叫人有些深情又温柔的错觉。

看别人的时候都是假的,看顾桉的时候才是真的。

他慢条斯理开了口,就好像一点都没被顾桉伤心的小情绪感染:“你不会是把老子的……拿走了,然后还想踹了老子,去养新的小白脸吧?”

中间的那两个字他没有出声,就只是用嘴型。

“今天你必须对我负责。”

江砚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复印件、照片、婚检单全部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笑着把照片贴在结婚证,打印,盖章,顾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直到工作人员把结婚证交到她手里。

江砚摸摸她脑袋,声音里带着宠溺:“我还能跑了不成?看你紧张的。”

顾桉鼓了鼓脸颊,小小声说:“我有点儿开心。”

江砚笑:“就只是有点儿?”

顾桉翻开红通通的小本本,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江砚目光关切。

顾桉皱皱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儿发呆,然后就……笑得有点傻。”

江砚失笑,眉眼温柔,一如记忆里的白衬衫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