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怨气,到底是冲着谁?
他以为璟瑄会回头,便静默地等在一旁。
可过了一刻钟,两刻钟……
璟瑄还是没理他,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
十个箭靶还剩一个,其他的都已经倒在地上。
仅存的这只箭靶也没能逃过一劫,上面密密麻麻射满了箭。
活像个刺猬。
“……”秦远更不敢作声了,“璟,璟瑄。”
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我乃大清公主。”
秦远脸色白了白,欲哭无泪。
那日,可是她说得,让自己唤她名字。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似乎是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说:“我错了。”
“我错了,璟瑄。”
“不敢当秦翰林一声‘错’,”璟瑄依旧没搭理他。
他本以为叫‘先生’已经是疏远至极。
好一个‘秦翰林’,秦远失笑,竟是连名讳都不愿意叫了。
花卷一副疑惑的表情:公主惯来是个好性子,也不知这秦先生是如何惹到她了。
分明前些日子,这二人看起来还十分要好,秦先生还抢她的活计。
她还以为,这秦远对公主有有意呢。
扬州城里,人人都敬爱福安公主。
北京城里,许多人恨得她牙痒痒。
有人称赞璟瑄深明大义、巾帼英雄,有人指责她不守女德、蔑视纲常。
也有人可惜,遗憾这福安公主不是男儿。
但,秦远第一次发现,璟瑄竟是这般性子。
软硬不吃。
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知是随了谁。
毕竟四爷和四福晋,纵使有些雷霆手段,但其实都是顶顶和善之人。
可惜璟瑄听不见他这句话,不然定会告诉他,这都是随了她顶顶爱记仇的阿玛,以及玛法。
在此之前,璟瑄也没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小气。
爱新觉罗家祖传的小心眼儿,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应该小人之心,”秦远只得硬着头皮说,“抱歉。”
他本以为璟瑄会继续不理他,却不料,她竟是回过头来。
“先生为我谋算颇多,怎能说是‘小人之心’?”
好生厉害的一句话,秦远险些招架不住。
难道真的要他当着这侍女的面,把自己的心思都说清楚吗?
不可能。
可下一秒,秦远便冲着花卷比了个手势:“京中传了消息,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家公主说。”
花卷秒懂,这是让自己去放风。
但她还是看了看璟瑄的脸色,她虽不聪明,却是实打实地忠心。
这些日子她学了许多,没少下功夫,自然不是秦远 一句话能忽悠走得。
璟瑄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总要给这厮留些颜面的。
秦先生有多好面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花卷得了公主的旨意,立马起身远离,十分谨慎地在一旁守着。
只是这次绝不可轻轻放过,否则她在此人面前还有何威信?
璟瑄如此想着:“毕竟,我是要当帝二代的,阿玛的谋士便也是我的谋士。”
拉拢、敲打此人,本也应当。
何况,她与此人,一直是有些情分在的。
哪怕是作为朋友,也不当开此等玩笑。
他是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个异世之人,她本以为他会是自己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