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哭了，怎么哭了？

金雀不知道、她此刻没有不高兴、没有生气、甚至不是酸涩、不是怜悯、不是心疼……

她只是，只是……

心口很痛。

*

避开医护。

金雀走进郁理的病房，连自己也没察觉到，下意识就放轻了脚步。

郁理没有醒。

那张熟悉的面孔比平常更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闭着，甚至能看薄薄的皮肤下泛青的血管。

金雀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被扎着针的手背、和被纱布紧紧包裹着的手腕，。

血从纱布上渗出，已经干透，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有点硬。

视线一移，金雀忽得愣住了。

另一只完好的手上，那只腕表还静静被带在那里。

表面光洁发亮，从这个视线看过去，甚至倒影出她的脸。

她咬住了唇。

再一次看向郁理的脸，他原本饱满红润的唇此刻干涩得惨白，金雀心口堵得发闷，站起身，想去接杯水帮他打湿。

衣角却被拉住。

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她没有转身。

“……别、走。”

声音甚至比之前更哑了。

金雀心尖一颤，这才慢慢回头，望向他。

郁理缠着纱布的那只手死死抓着她的衣角。

怕他的手抓着痛，她轻轻扯了扯衣角，想让他放开，郁理却攥着她的衣服，纹丝不动。

看见他的反应，那股消熄的怒火忽然像被点燃一般，再度燃烧起，让金雀声音冷硬下来。

“伤口不痛吗？松开。”

“痛。”

郁理下意识颤了颤，眼眸却直直回望她，动也不动。”

心口泛起的情绪让她呼吸急促起，却又像是助燃剂浇在理智上，让愤怒愈演愈烈。

金雀扯住他的头发，把人揪起仰着脸看她，看着郁理本能的蹙眉，又硬生生的忍住抖，怒极反笑。

“郁理，你到底在想什么，还割腕，你想死是吗？”

她眯起眼睛，冷笑着道，手松开头发，下移到他纤细的脖颈上。

一点点收紧，清晰感受着手掌下跳动的脉搏。

随着力道的增大，窒息感逐渐增强，少年呼吸急促起来，却努力克服着反抗的本能，一下也不挣扎。

像是死在她手下也心甘情愿一般。

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上甚至浮现出微笑，金雀一阵无力，甚至仿佛扼住的是她的咽喉。否则，为什么此刻她会感觉呼吸不过来。

手倏然松开，郁理猛烈的喘息起来。

金雀转身就要离开，少年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看见她的动作却又瞬间惊惶起来，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她再度被他死死拉住。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从拉住袖子，变成拉住她的手。

“小雀，你别走……咳咳……就算杀了我没关系。”

话说得太急，甚至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睛也蒙上一层水雾。

金雀看着他这幅凄惨的模样，心下发酸的痛，又气得大脑都在轰鸣。

所有情绪涌上心口，裹搅在一起，出口的话干涩又沙哑。

“郁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

活着。

嗡！

他被她的话刺激得一震。

只瞬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止不出的滑出，郁理眼前糊成一片，几乎看不见人影，神情委屈，甚至还带了藏不住的愤怒。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清晰展现出如此鲜明情绪。

042｜41.骗子（800珠加更）

“我只想活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