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
这问题真把她给整不会了。
他怎么越问,越哲学了?
甚至,还有点儿社会经?济学的感觉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尹棘无奈问。
他们谈话的时当。
因为路况太堵,这个交通岗,又没过去。
原丛荆将右手移下方向盘,脑袋往靠背一仰,摊着肩膀,表情挺倔的,像在跟谁赌气,又像自暴自弃,但?就如自然?界中的野兽在即将发威时,毛发都会变得更鲜亮一样,在凶肆发狠时,他的模样也莫名其?妙地更养眼。
他低声嘟囔,像在自言自语:“分明是个那么贪吃的人,都不跳舞了,还是不能好好吃饭,每天吃的那些破玩意儿,全是草,兔子吃的都比你好。”
尹棘:“……”
她叹了口?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影视演员就是这样一个职业,管理好体重,控制好食欲,都是业务能力的一部分。”
“嘁。”他淡淡轻嗤。
尹棘伸出食指,怼了怼自己的脸颊,又说:“变胖的话,脸也会变圆的,那样的话,我的优势就没有了。”
红灯的倒计时,还剩十?秒。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骨感而修长,袖角浸着淡淡的烟草味,她的脸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下。
尹棘转过眼,瞪他:“干嘛?”
“脸变圆的话。”他松开手,睫毛微低,眼神透出罕见的温和,说的话,却异常欠扁,“看?上去,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笨了。”
“……”
尹棘有被这话惹恼,这时红灯转绿,趁他开车不察,她伸出左手,朝他的耳朵,愤恨不平地拧了一下,耳廓的软骨都被折叠起来,像闭合的贝壳侧面,而男人被激得肩膀都变僵硬,还缩了下脖子,像被贴上符咒,定住了。
其?实她用的力气,不怎么大,但?男人的整个耳朵还是变红,连耳根都红透。
“喂。”他透过后视镜,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开车呢。”
尹棘抱起双臂,气鼓鼓地看?向窗外:“还不是你车技不行,这么小的干扰,都会受影响。”
原丛荆:“……”
他们往回开的这一路。
透过车前窗,罕见地撞上了blue hour,天气好的傍晚,才?会出现?的蓝色时刻,它还有个别称,叫twilight,中文译为曙暮光,这时的天空,格外的蓝,格外的澄净,这让尹棘想起了在柏林,跟他邂逅的那个夜晚。
而那个夜晚的蓝。
被拓印在了脑海里,被拓印在了回忆里,永远都不会褪色。
尹棘留恋地看?着窗外那抹,深邃迷人的,转瞬即逝的蓝,心脏莫名开始悸动起来。
微凉的晚风,随着加快的车速,大股大股地涌进来,吹得她耳膜很痒,隔着呼啸的风声,她听?见,他嗓音低淡地说:“丸丸,你要好好吃饭,不要再饿着自己了。”
尹棘闭上双眼,嗯了声。
不知为何,柏林那夜的小雨,仿佛又下到了她的心底,她被回忆里的,那勾勾缠缠,绵绵密密的雨丝,弄得胸口?软涨。
伸出手,按向那里。
体会着这春芽破土的感觉,体会着那隐隐不安,又留有期待的痛觉。
-
到了月底。
尹棘下半年?的工作安排正式敲定。
这天上午,尹棘和公司安排的造型师见了一面,修剪了过长的头发,又被叮嘱了些护肤的注意事项,下午,便待在家里,为接下来的几个试镜,做做准备。
她的房间不设隔断,一眼望去,很有通透感,墙面和家具的色调也清新明快,地板上,放了几瓶水培马醉木,因为是顶楼,休息区还做了采光井,像是明媚惬意的度假屋。
尹棘单手夹着笔记本电脑,另手捞起沙发上的软垫,放在地毯,盘腿坐稳。
将黑色的大理石圆几,当办公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