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仿佛在?拉洋片,闪过了一幕又一幕的画面,而她在?透过一个窄窄的孔眼,重新以上帝视角,窥视着近来发生的种种。
有戏里的,也有戏外的。
从鹿兆春在?会?审公?廨将玉茗救下,帮她在?刘妈妈那儿赎了身。
又到十七岁的玉茗,在?沪上春夜的微风中,和鹿兆春共乘一辆黄包车,四周飘着苏州河淡淡的潮气?,她的心脏也有了从未有过的悸动。
那个年长她多岁的男人风度款款,脱下了从南京路高级成衣店买来的定制西装,垫在?了她长满了冻疮的脚下。
再到李玲玲演的小玉茗,在?弄堂里帮助还是爱国青年的鹿兆春脱难,戏中应该是在?五卅运动时期,鹿兆春虽然是从宁波来的贫苦渔童,但也从未放弃过求学的机会?,以旁听?生的身份,通过入学测试,考上了大同大学。
尹棘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也辨不出戏剧和真实的边界,只知道魂识终于回?归到了自己的躯体中,不知道拉到了哪一张洋片,也终于不再是管中窥伺的视角。
她踩着扣带皮鞋,穿蕊黄色的旗袍,从霞飞路的国泰影院出来,外边人群攒动,有光鲜亮丽的大亨阔少,也有浑身长满恶疮的乞丐躺在?路旁,还有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过来,想必在?猜测,她到底是不是野鸡,有轨电车的大辫子甩在?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她抬起手?,刚要招一辆黄包车,折返回?兆公?馆,去见鹿先生,忽觉有人拽了拽她的狐裘披肩,等转过身,便看见了扮作?报童的李玲玲。
女孩眼巴巴地说:“姐姐,买份报纸吧。”
她倒不觉得和小玉茗共处于同一个戏剧场景诡异,人已?经入戏,只是觉得烦闷,等翻开皮质的坤包,她拿出一块大洋,递给那个女报童,淡淡地说:“不用找了。”
“姐姐!”女报童突然尖声唤住她,“你的报纸还没拿。”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孩没看出来,她压根就没想买报纸么?给她那块大洋,也是看她可怜,施舍她罢了。
那女报童走过来,表情透着幽怨,等仰起脸后,她痴痴地又问:“姐姐,等我长大后,能成为?你吗?”
尹棘的理智再次回?笼,意识到,这不是戏中的小玉茗,而是童星李玲玲。
刚想开口,宽慰和她经历相仿的她。
却感觉呼吸格外困难,肺叶像被某只手?狠狠地攥住,像在?被绞紧,一种近乎溺水般的陷落感让她觉得很痛苦,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受。
直到肩膀多了一道清晰又锐利的痛觉,好像有人在?狠狠地咬她,她这才?张口,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眼神还有些迷离,但已?经恢复了意识。
尹棘浑身都湿透了,连头发都在?往下滴水,像刚被水手?打捞上的海妖。
原丛荆的衬衫也被她弄湿。
他埋着脑袋,像要用手?臂将她绑住般,用力地抱着她,削瘦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
隔着宽阔温热的胸膛,仿佛都能听?见他剧烈又失控的心跳声,显然慌乱至极,就像快要疯了般,呼吸都在?跟着发颤。
尹棘好不容易才?舒服些,就被他以这种禁锢的姿态抱着,很难受,想将他推开,反而被他更严丝密合地抱紧。
“尹棘。”男人的语气?隐隐夹杂着暴怒,很罕见地直呼了她的大名,嗓音又沉又哑地问,“你都二十四岁了,怎么还能迷糊成这样?”
“一个人在?家,怎么可以边喝酒边泡澡。”
他近乎吼着对她说:“如果不是我及时回?来,你就要淹死在?浴缸里了!”
小骗子 “但是今晚,我没办法对丸丸温……
尹棘刚清醒过来, 有些发懵。
直到耳边划过原丛荆透着盛怒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在之?前?的那几?分钟, 自己竟然?差点就要在睡梦中去世了。
她被男人紧紧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