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且将此当作酒后戏言:“太子殿下,你的规矩呢?若说成亲,理应由圣上赐婚才是。太子提亲,实在闻所未闻。”
“赐婚并非难事,但我想先问过你是否愿意。”少年郎玉冠高束,眉眼精致,意气风发,用最漫不经心的模样,说出无比庄重的誓言,“结发为夫妻,生同衾死同椁。从此以后,哪怕过去千年万年,世人提起我,必会想起你。”
“我要所有人都记住,我们是一体的。”
她低头,展开那余温尚存红色婚书。
映入眼帘的,是他苍劲有力的字迹: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花开花落,是与沉沦。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海普山盟皆缱绻,一岁一礼,寸寸欢喜,有她足矣。
此证。】
刹那间,一切恍若回到及笄夜偷偷拥吻的那个屋顶,心跳如雷。
他们一起经历过冬夜里寂静无声的白雪茫茫,亦共赏仲冬腊月的柳絮。
共同被雪落在肩头的人,应当会相守更久吧?
淮临啊,言语还是太单薄了些,因为太过喜欢你,所以想把最冗长的倾慕都给你。
你知道,十三年,我爱你如初。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聘礼
一纸婚书,没有任何虚虚实实,弯弯绕绕。明晃晃,且无比真诚地表达着“我想要你”。
那样炽热,那样强烈。
见她良久失神地盯着婚书,迟迟未答,燕怀瑾眼神飘忽,手心沁汗,最终忍不住出声:“裴绾绾?”
裴筠庭这才掀起眼帘:“要是我不答应呢?”
“……”似是没料到裴筠庭会给他使绊子,燕怀瑾一哽,登时哑口无言。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后他才试探着说道,“那……你娶我?”
倏然被他的话逗乐,裴筠庭没再刻意板着脸:“那你要同我爹爹娘亲商议好了。”
燕怀瑾没好气地捏捏她的柔荑:“我现在在问的,全然是你自己的意愿。此等大事,我希望你心甘情愿,而非因我勉强。”
廊外草木蓊郁,兹桐亭亭,鸣蜩嘒嘒。
裴筠庭掂起足尖,勾着他的脖子向下压,同时吻住他的唇瓣,含糊道:“傻子。”
他眼尾一勾,顺势俯身,扣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肆意享受她略显青涩地啄吻。
以往这种事都是燕怀瑾主动,她仅需跟随脚步即可。
如今他却觉得,偶尔来次新鲜的也未尝不可。
推拉中,充斥着桂花与檀木交错的暗香,使周遭空气变得紧促潮热。
“唔……”他被咬破嘴唇,低低闷哼,随即不可遏制地笑起来。
“裴绾绾,下回我教你,错了的话,便罚你亲我十次,如何?”
她双臂环住他匀称的腰身,听着他飞速跳动的心脏,瓮声瓮气:“幼稚。”
蝉鸣鸟语,伴着落日余晖,是细微的浪漫。所有用笔墨无法记录的情爱,就像这不断沸腾升温的氛围,你甚至无需贴近,就能于咫尺心脏听见恒久盛大的告白。
此刻裴筠庭靠在他怀中,什么都不必去思索。
她或许做不成十全十美的太子妃,抑或完美无缺,母仪天下的皇后,唯独能做好专属他一人的秘密。
“虽千万人,吾往矣。”
哪怕没有这个吻,你也将得到我。
……
说干便干,仿佛一刻也等不及似的,翌日裴筠庭刚请过安,忽闻门外热闹非凡,甚至隐隐有锣鼓声传来。
心下冒出几分预感,可依旧不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大汉们训练有素,肩扛沉甸甸,装满妆奁的樟木箱,堪称络绎不绝。
委禽奠雁,配以鹿皮;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往来驻足停看者,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无不艳羡。
都道镇安侯府自更匾为骠骑将军府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