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时,他眼中笑意未散,一双细长上挑的瑞凤眼摄人心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云妙瑛脑子刹那间空白,分明是已经打好腹稿的话,说起来却始终磕磕绊绊。
燕怀瑾恢复了往日冷漠的神色,未置一词。
“我……李公子,我知你心有所属,可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努力向心悦的郎君表白自己的心迹,“未来的事谁能预见,但我保证,云氏会成为你官场上最大的助力,无论入仕或”
他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因而云妙瑛脸上烧得更烫。
“四姑娘。”他缓缓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声音清醒理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诱惑动摇,好言劝道,“我自少时起,就对一人情根深种,多年未减,反倒同埋在梨树下的陈年酒,越藏越浓。抱歉,事先早已言明,我心中无法容纳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姑娘无需在我身上浪费年华。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燕怀瑾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连熟悉都算不上的姑娘解释这些。但眼下亲自点破往昔的感情后,才稍稍反应过来,原来这份感情早就不是单纯的喜欢了。
在某些未曾注意到的时刻,他总想与裴筠庭一起填满为数不多的闲散时间,无时无刻想见她,绞尽脑汁想要留在她身边,还有他挣扎数次却依旧只能认输的悸动。
相伴时拌嘴,分别时想念,掩埋的情愫愈演愈烈。
眼瞧旖旎心思被戳破,云妙瑛面上有些挂不住,接着又颇为不甘地试探:“是她吗?你们……你们其实并未兄妹,对不对?”
然而他仅意味深长地撂下一眼,什么都没回答,犹胜过千言万语。
“难道你一辈子都不娶妻纳妾吗!现在说容不下任何人,日后难保”
刹那间,少年人周身的气质骤变,明明还是一样的衣着,一样的面孔,瞧着却使人顿生寒意,目光亦隐含几分戾气:“今日之事,你和云黛璇皆为作茧自缚,玩火自焚。你二人就是扒灰也好,养小叔子也罢,与我何干?若非她开口,这人我救都不惜得救。几次三番告诫,四姑娘全当作耳旁风?”
她被燕怀瑾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后颈泌出冷汗。
“我与她是否兄妹,又与你何干。四姑娘若是不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不介意令属下手把手教教你。”
撂下一通狠话后,燕怀瑾没关注身后人苍白如纸的面色,左右多余的关心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早断情根得好。
径直走到裴筠庭身侧,他一手提着胡沅的后颈,再次将人拎起:“女侠,你待如何处置?”
裴筠庭看了眼远处将自己浑身包裹,埋首被褥间的云妙瑛,斟酌片刻,抬步朝她走去。
她对两人间刚刚发生的对话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云妙瑛有权知晓事情原委罢了。
胡沅比燕怀瑾大好几岁,身高反倒差他两个头,故而燕怀瑾一只手就能轻松将他随意拾放。
迫于两人的威压,胡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全盘托出,末了,还不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梗着脖子说道:“我不过是花了点钱,享受一下……天下男子不都与我一样吗?我有何错?”
裴筠庭骂都懒得骂,本想再给他一脚,却被燕怀瑾抢先。
“啊!他娘的,我错了!我错了成吗!至于下死手?!”
展昭默默瞥了眼前头的燕怀瑾,缓缓收回手。
胡沅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根据展昭查到的来看,事情远比表面错综复杂。
与云黛璇接头的鞑靼人,正是姑苏城内最大香料铺子的老板,一年前他们盘下这间铺子,替代原来的老板做起了生意当然,这不过是假象。
鞑靼人与胡人早在两年前便达成了合作,分批潜入大齐的各个城池,扎根生活,显然蓄谋已久。此事仁安帝不可能不知,外邦人与朝臣勾结,在他眼皮底下作乱,自然不能忍。
可帝王想要置人于死地,有的是办法。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