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谢恪迁倒没急着去看邮件,他清除掉所有通知消息,忽然又跳出条短信,信息发件人备注是陈。

谢恪迁眉眼间浮现些微疲态,晾了那短信一会儿还是点进去。

“少爷,晚上好!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打扰您,上次发的消息您可能贵人事忙没看到,是这样,你弟弟要结婚了,房子都看好了,就是首付还差一点,你做哥哥的好歹帮帮忙,感激不尽!”

外头风应是更大了,雨水砸着窗,搅得人心烦意乱。

本来这会是还不错的一天。

玄关有伞,谢恪迁出门前给洛潼留了信,说是去取衣服,去去就回,让她先睡。

洛潼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看到这张放在床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嚣张,每一个笔锋都充满力量感,跟字迹的主人有些相像。

洛潼不疑有他,将纸条夹进书的一页,她打算看会儿书等等他,却发现心情浮躁,难以看进去,于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便躺下准备睡觉。

几分钟后。

洛潼掀开被子,从抽屉里摸出包烟去了阳台。

谢恪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隔壁又住着关则。洛潼睡不着。

她坐在阳台的吊篮上,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发呆,烟雾升腾迷人眼,有人到了身边还没发现。

关则在她对面席地坐下,洛潼这才回神看见他。

好好的一个大明星,现在头发睡得乱糟糟,贵价衣服被他糟糕的睡相蹂躏成路边清仓大甩卖的廉价货,人也像没睡醒,还有些呆滞。

洛潼看着他,半晌道:“醒了?”

关则抹了把脸,“嗯”了声。

“刚才不是装睡的吧。”

关则愣了愣:“没装,真醉了。”

洛潼点了点头:“那我叫贺禹来接你。”

闻言,关则蓦然上前按住她的手,阻止住解锁手机的动作,烟灰陡然松动,掉在他的手背,关则下意识“嘶”了声。洛潼皱起眉,将烟随手掐灭,拉着关则转身进了客厅。

浴室还留着她洗过的余温,镜子上残余着朦胧雾气,关则熟门熟路点了除雾,那点雾气便很快散去。

清晰的镜面映照出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关则盯着镜子里的人看,看她打开水龙头不耐烦却又认真地给他冲洗手上被烟灰烫过的地方,就像以前他不想学习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神情一遍遍来教他。后来她成了许多人的老师,但他是她的第一个学生。

他始终是与她拥有最多共同过去的男人,这一点,她的丈夫比不了。谁也比不了。

关则在那顿饭里被打散的自信重新回来了一些,他轻声问:“洛叔快要过生日了,我陪你回去一起给他过生日怎么样?”

“不用。”

好不容易发出的请求一开口便被驳回,关则敛了敛眸,问:“你没看热搜吗?”

洛潼随口回:“什么。”

“我分手了。”

洛潼动作一滞:“哦。”

关则语气急了一点:“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洛潼沉默片刻,抬头从镜子里与他对视。

“你恋爱分手就这么随意吗?”

语调平常,也不是质问,只像闲聊时随口提起一个很平常的问题。

关则被这句话和她不大在意的神情戳中,反问道:“你突然结婚就不随意吗?”

空气顿时凝滞下来,两人的目光在镜中对峙,洛潼神情愈发冷淡,几秒后收回视线。她低头关掉水龙头,转身出去:“浴室自便。”

洛潼走出去几步,身后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

“潼潼,我们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洛潼紧了紧拳心,松开:“我们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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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恪迁走去最近的商场随便买了身衣服,回到楼下却没有着急上去。他收了伞靠墙放着,雨水从伞尖无声蔓延至地面,晕湿了一小块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