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回到宫中, 已经是天黑了。

她被姜祁煜留在那里画了一整日的地图,她记忆力虽好,可那地图实在复杂。等她凭着记忆画出来, 一双眼睛都要累瞎了。

流光只画了地图,并未将姜祁月的画像详细画出来。若是将整幅画都画出来,二公主一定会觉得妃千笑太肉麻了。

流光揉了揉眼睛,她甚至怀疑, 妃千笑送来那地图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姜祁月看,而是为了害她的。

等她将画好的图纸交给姜祁煜, 刚回到宫中,就见姜祁凤在姜祁月的寝殿。

看着姜祁凤那温和又严厉的一张脸,流光只觉得心里一咯噔。

姜祁月假装焦急道:“流光,你可算回来了, 葡萄呢?”

流光跪在姜祁月面前,道:“公主,是奴婢办事不力。葡萄跑到了军中,怎么都不肯出来。”

姜祁月眼睛瞪得圆圆的:“它去那里做什么?那里养得都是战马, 难道它在宫里觉得孤单了?”

流光硬着头皮说:“上次您带它出去放风,它可能比较喜欢那里……二公主说先把葡萄养在军中, 等葡萄玩够了再送它回来。”

虽然流光也想不明白, 那妃千笑都管不住葡萄, 她怎么敢让葡萄去传信。

偏偏那葡萄还真的认识路, 还真的知道把字条交给姜祁煜。

姜祁凤沉着脸, 道:“阿月,我知道母皇不许你见妃千笑, 你心里不痛快。可如今朝中事物繁忙,你不要总是闹了。”

姜祁月扯着姜祁凤的衣袖, 声音软软的:“皇姐,我没有闹,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母皇忽然就不喜欢妃千笑了。”

姜祁凤柳眉微蹙:“她毕竟是外邦人,若许她与你在一起,若许她与你共度一生……母皇与我,终究无法放心。”

姜祁月嘟囔道:“母皇也真是的,关着妃千笑也就罢了,现在还不肯见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宫中出了变故,母皇被软禁了呢。”

姜祁月这番话看似无意,实则一直盯着姜祁凤的眼睛。

姜祁凤的眉头越皱越紧,从前她鲜少出现这样的神色。

姜祁凤望着姜祁月的眼睛,沉默良久。

姜祁月依旧一脸天真,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山中精灵一般。她站在光亮的地方,影子刚好打在姜祁凤的眼睛上。

一旁的流光有些怕了,流光刚要出言缓和,就听姜祁凤道:“阿月,你从前从不会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妃千笑与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会有这种想法?”

姜祁月垂下眼,望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道:“从前,我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形。或许是这几日史书看多了,总被那些改朝换代的事情吓到。我知道是我多想了,只是……皇姐,你会永远护着我的,对吧?”

姜祁凤走上前,揉了揉姜祁月的头发。

“阿月,母皇最心疼的便是你了……我会护着你,阿煜也会护着你。只要我们在,没人会让你受伤。”

姜祁凤语气一如往常的温和,就像是儿时那样。姜祁月永远不会忘记,她小时候在御花园里追着姜祁煜。因为年纪太小,身体又不好,才跑了两步便跌倒在了地上。

那时的姜祁凤总会将她扶起来,仔细地替她将裙摆上的泥土拍干净,而后让人拿来她最喜欢的桂花糖哄她。

姜祁凤替姜祁月将碎发整理好,柔声道:“阿月,这几日就不要外出了。”

姜祁凤不仅仅是不许姜祁月出皇宫,她的意思很清楚,她不希望姜祁月离开锦章殿,不希望姜祁月见到妃千笑。

姜祁月不死心地抓住姜祁凤的手:“皇姐,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姜祁凤叹了口气:“阿月,我们的皇舅……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有人劫狱救了他,如今他已经不在大牢中。若你乱跑,会很危险的。”

姜祁凤有些不想承认,可她很清楚,她和姜祁月、姜祁煜,终究是不一样的。

与其等着姜祁月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与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