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曾家二十几个亲戚一起吃了年夜饭。曾悦在出门前贴了信息素抑制贴。曾家有好几个和曾郁年龄相仿的亲戚是Alpha,在年少时,这些Alpha嘲笑曾郁在曾家是一个不必要的存在,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独特的东西,所有曾家的遗传血液放在他身上都是低人一等,无足轻重。他们嘲笑曾郁的时候,曾悦正巧在不远的拐角处同另一个Omega玩耍。这些话被Omega深深地铭记在了脑海里,他仿佛是那样地心疼哥哥,以至于要在外人面前以“安全”的名义消弭自身独特的痕迹。

考虑到曾悦临近高考,今年的年夜饭摆得并不盛大。曾郁默默坐在角落,兀自低垂着头夹菜吃饭,也不敢同任何人说话。那几个曾经嘲笑过他的Alpha亲戚今年也识趣地闭上嘴巴。快要散会的时候,长辈们开始分发红包了。曾郁规规矩矩地接过一个个长辈送来的红包,嘴里道着谢。Omega舅母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突然问他:“小郁明年就要毕业了吧?有没有找个对象呀?”

他赶紧摇头,尴尬地笑:“……还没……有……”

Omega舅母像是对他的择偶非常感兴趣,又追问:“没有喜欢的人吗?有喜欢的人就要快点去追呀,趁着你没谈对象,舅妈得提醒你,最好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Beta或者Omega,千万别去追那些跟咱们差距太大的,太多血的教训了,到头来有你罪受的!”

他愣了一下。曾母在旁边应着舅母的话:“小郁这样的条件能有啥差距太大的人看上他呀,你舅妈就知道在这操心。我们小郁能找到一个和他差不多条件的Omega就不错了,太高的咱们也配不上,不奢望。”

舅母兴致勃勃地同曾母聊上了:“哎,小冉,你们家邻居,就是那个姓白的,和小悦一样也是a级的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剩下的话,曾郁全都听不见了。

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挂着青灰色的笑容任由身上的肌肉麻木游走。他的呼吸梗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在喧哗的人群中看见了坐在曾父身边笑得天真烂漫的曾悦,感到自己是被太阳遗弃的一株杂草,连光都不需要因为没有存在的理由。

回去的路上,曾父开着车,他和母亲坐在车后座。曾母嘀嘀咕咕地骂Omega舅母是个八卦的老女人,曾父责怪曾母闲着没事干去跟舅母讨论曾郁的那些无聊事。黑魆魆的夜空很静,他好几次想要鼓起勇气对他们说话,但是他的勇气不足。

接近零点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房间睡觉了。曾郁躺在床上,接到了晏邢宇的电话,他问Alpha:“你在家里吗?”

对面的声音清晰而又安静:“嗯,刚和亲戚吃完饭。”

曾郁想要以轻松的口气和晏邢宇聊天,所以他就说起了有关曾悦的事:“今年我们家都不看春晚了,因为小悦要早早睡觉,之后的拜年活动也几乎全都取消了,感觉我当年高考的时候都没这样的待遇……”

窗外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烟花声。曾郁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倒计时啦,晏邢宇。”

Alpha那一端的世界却没有这边的嘈杂,他静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放鞭炮,很吵。”

“啊?”曾郁赶紧关上窗子,顺便拉紧窗帘,“那我不看了。”

他回到床上躺下,零点的钟声响起,他羞涩地笑着,对晏邢宇说:“新年快乐,晏邢宇。”在这个有些苦闷的新年里,他希望他和晏邢宇是快乐的。他满心期待着Alpha的回应,然而同样的祝福却迟迟未到。

“晏邢宇?”

晏邢宇仿佛正在经历网络延迟。半晌后,Alpha略显嘶哑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们十三天没做爱了。”

……

“……啊?”曾郁怀疑自己听错了,皱起眉头,“什么?”

“我想肏你。”Alpha在新年的钟声下道出的祝福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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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巾织好的那一天,已经是寒假的尾声。曾郁趁着曾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