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与许秩面面相觑,自嘲道:“看来今天这酒,我是喝不成了。”
说着,秦徵登上车舆,与众多内侍一起进宫。
秦王在日常议政的垣微殿批阅奏折,四下宫人寂寂,并没有其他大臣。
秦徵躬身道安,声音在空旷安静的宫殿里显得尤其清晰,“参见秦王。”
“你来了,”秦王从成堆的奏章中抬起头,微笑,“知道孤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秦徵摇头,“臣不知。”
“你屡次立功,孤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赏你点什么。”
“上次王上已经为臣加官,臣年少德薄、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再图赏赐。”
“上次孤是问你了,但你没回答,那些都是孤一厢情愿赐予你的,”秦王拿笔指着秦徵,“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什么都不要,孤反而不敢用你了。说吧,有什么想要的。”
秦徵沉默良久,开口:“凡臣所求,王上皆准吗?”
“不妨说说,”秦王半开玩笑似的说,“孤座下秦王的位置,也不是不能让你坐坐。”
“徵不敢,”秦徵当即跪地,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徵只希望……王上能除去徵的官职。”
秦王搁下笔,笑容一敛,不复之前的轻松愉快,冷着声音,“你真的听不懂孤的意思吗?还是这么不愿意留在孤的身边?”
秦徵明白,秦王觉得无所求都是虚伪托辞,秦王一定要他提要求,证明他是个有欲望的人,容易掌控,收下所求,表明他会尽忠。这是君王御下之术。
但他的志向,从始至终没有改变。
秦徵低头回答,铿锵有力,“徵,志不在咸城。”
0073 第七十三章 以战止战
秦徵那个混蛋,说什么,喜欢她?
亏他之前调子装得那么高、那么真,天天怼得她心肝疼,原来也还是会为她动心。
他的眼睛,倒也没瞎。
呵。
郑桑撩了撩颈后散下来的发,重新用簪子别好,以防被浴桶里的水打湿。
潇潇又给添了几瓢热水,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合适,趴在浴桶边沿,看着正在洗澡的郑桑,问:“娘子在笑什么?”
郑桑掬了一捧水,愣住,手中的水全部从指缝流走,滴落到她雪白的胸口,又没入水中。
“我笑了吗?我没笑。”郑桑否认,搓了搓脖子,低头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嘴角不合时宜地上挑。郑桑噘嘴,一掌把水拍碎。人影漾成一圈圈波纹,然后又聚拢,重新映出她香红的脸。
她为什么会笑?
答案就在水中的倒影里,呼之欲出。
可她不要这样的答案。
今时不同往日,秦徵现在有大好的前程,而她才在公子衍那里碰壁,此时跟秦徵走得太近,秦徵会怎么想?
“啊,你是觉得我未来可期,把目标转向我了?呵,你可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啊桑娘子……”
他会这样奚落她,她已经可以想见。
是圈套?
对,是圈套,秦徵给她布的圈套,为了看她的笑话。
毕竟他们两个这么不对付,秦徵又清清楚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她!
就算不是圈套,郑桑也不要秦徵。在钟山行猎、秦徵点破她真正的居心时,他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她不再有能力在秦徵面前伪装真善,而他会因为了解她的心思不纯而看轻她。
她不能接受秦徵的低看。
那么,她至少要秦徵知道,她再怎么攀高结贵,也不会攀到他身上去!
郑桑鼓足了底气。
方才想好,外面的侍女来回禀:“娘子,公子徵来找你了。”
“他来干什么?”郑桑正在捣桃花粉,手里的石杵越捣越快,和她的心跳不相上下,“就说我不在,出去了!”
郑桑噌一下放下石臼,拉着潇潇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