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衍:“暂且还未能确定。”
连黎翻了个身,睡到了他身旁,扣住了他腰身:“我曾听江湖传闻,人若是以身养蛊,将母蛊放入身体,藏进心脏,许是有这可能,但若是这样,人活不了多久。”
也正是应证了季沐霖所说的那句“时日不多”。
陆舟衍微凝。
连黎看着他的侧脸,道:“你若是想知晓,我入宫潜伏几日,为你打听如何?”
只要陆舟衍想,他便可以去做。
陆舟衍却口否决了:“不可。”
那国师便在宫内,万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连黎被他收了去,只怕生死未卜……他眸色暗沉。
决计不能将连黎送到了那国师眼前。
房中烛火熄灭,黑暗似潮水袭来,只剩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窗外树枝被狂风吹荡,院中凉亭石桌上落了片落叶,又被风卷起,吹向了远方。
夜半,风声呼啸,天边划过闪电,点点雨滴落下,地上泥土逐渐变得潮湿,光线昏暗的房中,床上睡着两人,连黎呼吸变,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听着窗外声响。
下雨了。
道闪电划过,伴随着雷声,并不响,沉闷闷的,连黎坐在了床上,被子从腰间滑落,他抬手指尖插入墨发当中,俊美的脸上神情隐晦不明。
片刻,床上的连黎变回了白狐的模样。
他轻巧的越过睡在外侧的陆舟衍,动作间几乎没有停滞,也不曾碰到他,他钻出床帘,跳下了床,落地无声无息。
在这个阶段,陆舟衍本睡得正沉,习惯了与他共枕入眠,便没有了起初那般警惕,却在连黎拿爪子扒门准备出去时,他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
陆舟衍伸手摸向旁,残留余温,空无人。
闪电有刹那照亮了屋内。
“连黎。”陆舟衍沉声叫了声,声音带着未睡醒的困倦与暗哑。
扒着门的白狐动作顿,转过了头。
床上的人下了床,房内响起了脚步声,而门口的白狐也停下了扒门的动作。
烛火点亮,房中瞬间亮了起来,幽幽的火苗飘荡了下,陆舟衍看到了门口的白狐,他走过去,将白狐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前爪,举在了眼前。
白狐黑不溜秋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你去作甚?”
连黎动了动爪子,陆舟衍把他放在了地上,连黎化作人身。
这场面无论看多少次,陆舟衍依旧觉得很神奇。
“雨声闹人,睡不着,想出去走走。”连黎道,他衣襟散开,胸口露出了胸肌的线条。
陆舟衍看向窗户,窗户紧闭,看不清外头情形,他便想起了那时,连黎离开那日也是阴雨天。
“外面天凉。”他道。
连黎:“我身子骨硬朗。”
陆舟衍拉着连黎,到了床边,弯腰看了看他的脚,声音平淡:“便是身体好,也别这般糟蹋。”
连黎唇角上扬:“你莫不是忘了,我又不是人。”
“那又如何。”陆舟衍眸中黑沉。
是人是妖又怎么样,陆舟衍便是不喜欢他这样糟蹋,在这时候,他也才发现了连黎身上所流露出来的另面,混不在意自己,仿佛不曾有人告诉他,这样是会叫人心疼的。
他去打了盆水来,拿帕子把他脚擦拭干净,将透着凉意的脚窝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连黎进了被窝,盘腿坐着,看着陆舟衍洗了手,走了过来。
今夜天气有些凉,出了会儿的被窝,身上的衣物便带了凉意,陆舟衍让连黎躺下后,他也躺了进来。
连黎看着头顶床帘,翻了个身搂着陆舟衍,额头抵在了他肩膀上,他轻声道:“我不喜欢雨夜。”
陆舟衍闭上的眼睛睁开:“为何?”
连黎道:“很吵。”
他垂下眼角,眼前划过的,是他娘临死时,被雨水打湿的白色狐狸毛,沾满了鲜血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