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了两下,就看到一本很眼熟的手札,她记得,里面是萧显记载所有时间节点以及他的背后动向。
江容还是没禁住诱惑,拿起那本手札翻开起来,粗略翻看,上面记载的时间节点与前世一模一样,燕王巫蛊之祸下狱、齐王意图谋反兵败伏诛,都有他背后的手笔。
再往后,还有一页单独记载她的。
「长宁三十一年二月,左相嫡女江容及笄。
二月十三江容与静和县主曲江楼见面,吾藏于廊柱后偷看一眼,江容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吾未有犹豫,愿得妻如此。
平阳长公主府设宴,吾设计与江容初遇。
吾御前求旨赐婚,与阿容得成佳偶。
……
长宁三十三年四月初五千秋宴。
阿容与吾宫中赴宴,齐王如期造反,血染长安,喊杀震天,慌乱中暗镖骤起,吾不慎未察,致使阿容身中暗镖,吾心痛之,遂以九转还魂丹为其续命。
本想伴她身侧,见她康健,却因陛下令吾前去捉拿齐王余孽不得不暂时离开,苦心谋划十年,今朝终得收网,且暂等一时,来日方长。
阿容身故,我们没有来日了。」
这行字上微微晕开,似是泪滴滑落。
江容指腹擦过那短短一行字,胸口犹如巨石压上,喘息不得。
仿佛她的命就如同这行字般,短促得无人在意。
虽然江容早已知晓萧显有前世记忆,如今见到实证,她心跳如擂鼓,短短几页,记载了她短暂的一生。
她粗略的再向后翻了几页,倏地瞳孔一缩,双手微微颤抖,这页上面描画着使她致死的暗镖分解图,此图异常精细,就连暗镖上倒钩的位置与牵连的机关,都一一标明。
她通体生寒,可怕的猜想再度袭来。
萧显手中有图纸,让她很难不怀疑,这暗镖出自他之手。
重生后她每次暗镖遇刺都是与他在一处,况且他还能有应对暗镖,能够快速打飞的反应,这些都在说明,他对暗镖异常熟悉。
她大胆猜测,前世明帝的千秋宴上,暗镖是萧显派人提前安排,燕王已死、齐王谋反,众人皆知最大利得者就是他,他此时若是中镖受伤,便能将他的嫌疑摘除。
而且不一定需要他亲自受伤,他的王妃受伤也能代表他是受害者,证明此事与他无关,所以最后这镖扎在了她的身上。
……
她“啪”的一声将手札合上,快速收拾好情绪,将手札放回原位,继续埋头翻找,不多时,就在旁边的架子上找寻到一幅舆图,能被萧显藏在密室里的舆图,定是最新最完整的。
她展开卷轴,被其间绘画震惊,卷轴极长,分块构图,大雍幅员辽阔,山川河流繁茂,她一时间看得有些眼花缭乱,细节庞杂,若是要临摹一张,需要很多时间,况且这书房里墨块和砚台都碎了。
江容挣扎几番,最后暗忖:算了,还是直接拿走吧。
她神色如常的出了密室,将舆图往怀里一揣,披上狐裘大氅,就完全看不见了。
出了书房门,她将刚才撵走的凌霄殿仆从喊回来,“书房内实在是太乱了,我一人收拾不完,还是由你们打扫吧。”
“……”
萧显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时,她一个人在披香殿里钻研舆图,眉头紧蹙,眸色认真,大雍百余郡、千余县,她要想选一个今后生活的地方,选择实在是太多了。
汀芷在殿外守着,见他来就按照自家娘子吩咐,高声行礼问安,江容听到声响,慌乱间随手将舆图卷起塞到匣子里,下意识起身迎接。
走到大殿中间,她已经有些后悔了,这几日她因为子嗣一事在和他赌气,他亦端着架子几天都未归家,如今她主动上前迎接,倒像是她已经消气,主动示好似的。
这事怎么能这么快就消气,若是真如他所愿有了身孕,那还怎么逃离,她的下场很可能就是小命不保!
萧显刚迈进殿中,脚步一顿,视线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