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豫是皇后亲弟,皇后与燕王定会出手,这边抓紧时间捞人,贵妃与齐王哪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们想除掉不只是区区陈豫。

“蒋卿,这个案子交给你。”明帝视线落在几个皇子身上,逡巡一圈,“着命裕王协助查案,限期十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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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阁内,江容吃着厨房里刚蒸好的桂花糕,喝着东市买来的香饮子,悠闲自得。

静和县主递了帖子来,邀请她去明礼堂。

明礼堂是静和县主创办的女子学堂,初建时她也投了些钱。

在这里,所有渴望读书的女子都可以学习。

静和县主自小便与长安贵女不同,旁人在谈论衣服裁剪款式、发型发饰、珠钗步摇的时候,她已经外出游历山川,到过南岭,去过西域,见过大漠的苍凉,见过江南的富庶。

明帝为皇子的时候,并不是先帝最看中的,平阳长公主身为先帝最受宠的女儿,暗地里帮了他不少忙,扶持他登上皇位,所以明帝对于平阳长公主的独女静和县主,多了几分宽容和优待。

起初静和县主要开办明礼堂时,受到了多方阻止,连带他父亲礼部尚书都被御史台参了个治家不严。

后来静和县主上朝博弈,与众大臣激烈舌战,明帝被她说服,便准了她的请求。

静和县主双十年华,尚未成婚,在长安贵女中,独树一帜。

只因她办理明礼堂颇见成效,得明帝特赐,可不受约束,婚嫁自由。

江容曾问过静和,“长安男子万万千,就没一个能入得了眼?”

静和回答的很潇洒,“长安锦绣堆里的郎君,才学不足,纨绔有余,虽万千人,无我心之所向,亦若无矣。”

“……”

听说左相府相看一事,静和县主止不住的笑意,“濯雪,你有没有想过,喜欢怎样的郎君?”

江容黑眸沉着,沉思片刻,“我肯定喜欢俊朗郎君,宸宁之貌,性格温和,颇有才学,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善良正直。”

最后这一条,就是为了将萧显卡出去。

善良正直。

与萧显毫不搭边。

但是江容没由头想起,前世长宁三十二年,她嫁入裕王府的第一年。

春五月,一人衣着褴褛不识字,跪在裕王府门前,以为三个字是大理寺,手捧一封血书,所言字字泣血。

此人姓褚,家中行二,有一兄一妹。

父亲早年被征调劳役修建洛阳行宫,不幸被巨木所伤,不治身亡,母亲拉扯三人长大,教得兄妹识文断字。

只他不爱学习,未识得字。

褚家小娘子今年方才及笄,没等媒人登门,就被当地豪族周家七郎君看上,派人上门想要纳她为妾。

褚家自是不允,虽家贫,但也是良籍出身,断不会与人做妾。

吃了闭门羹,周七郎颜面挂不住,起了坏心思,趁着褚小娘子出门,将其掳走,强占其清白。

事后构陷褚娘子蓄意勾引,当地县官知晓周家势大,便胡乱判了案子,以强/奸罪判罚褚娘子脊杖二十,徒刑两年,另外对于陈家所述,犯案过程中撕毁的锦袍一件,要照价赔偿一百贯。

当时褚小娘子不知已有身孕,脊杖二十后,流血不止,不久不治身亡。

褚母气不过上门,和褚家大郎一起去周家讨公道,言语争辩后,褚母被周七郎一刀捅在胸前,血涌如注,当场身亡。

褚大郎去州府告官,反被污蔑杀母谋财,犯十恶罪,被判斩监候,只待大理寺复核,便要斩首。

他不识字,血书是他割血求同乡帮忙写的,因担心途中被劫,一直贴身藏着。

萧显出门时,裕王府外围了一大群人。

褚二见有人出来越发卖力喊冤,围观者都瞧出了问题,好心的人上前提醒,“这里不是大理寺,你找错地方了。”

他一愣,布满苦难的眸子望向站在石阶上的萧显,他磕了三个响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