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沫送至宫门口,苏锦与太傅便勒马了。

太傅轻声问:“殿下,我们何时动身?”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

太傅皱眉:“可南越陛下说了,今日就让我们出汴京城。”

那话表面听着好听,怕他们出来太晚,南梁皇帝忧心,而近日南梁皇后身子不适,是以,便不久留他们。

可都是在官场十余年的,谁听不出这是在赶人?太傅也理解,毕竟,他们在南越这样久,南越有所防范也是对的,可苏锦此刻是什么意思?

“去安王府。”

“殿下!”太傅急了:“这般时候可不能再掺合进去,若是……”

“什么时候,本殿下做事需要听从太傅的了?”苏锦面色微沉:“太傅别忘了!父皇让我们来南越的真正目的!”

“臣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苏锦冷笑:“太傅别忘了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可别因一次出使南越,而断送全家前程!”

“臣不敢。”

“不敢?便滚去驿站收拾东西,告诉几位大臣,日暮时分,城外十里坡汇合。”

“是。”

“……”

*

“你醒那么早。”朝颜刚从屋内出来,便见坐在石桌旁的闻溪,单手执着棋子,似是在思考。

闻溪没有说话,朝颜也没再打扰她。

此刻的闻溪,好似看到了山谷,浓雾弥漫,如幽静,看不清前路,而一人被困其中,狼群环绕,那人身上染血。

寒风袭来。

闻溪身体微颤,手中子落到棋盘之上,她看过去。

唯险,得胜。

她唇瓣微抿,从褂上来看,阿兄的确被困,她甚至能感知到阿兄的鲜血,闻溪手心下意识收紧,杨九州在那里,阿爹也派了人过去,阿兄应当不会有事的,那个胜,定会让阿兄平安回

到汴京中的。

抬眸,阳光已经落满了整个望月阁,闻溪心头轻叹,还是扬手打乱桌上棋局,又重新布了一局。

不知过了多久,闻溪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如此,那便都死在这里吧。”

上一次,她得知谢观清竟然仅用占卜就探出她乃重生时,令她心惊不已,回府后,她用灵棋占了朝颜过往未来,再占谢观清时,却发现什么也占卜不到,曾怀疑自己是否是学的不够好,杨九州却说,灵棋通她性,是她心乱了,所以无法占卜。

可后来,她又试过两次,仍旧不行。

这让她不解,也不敢轻易拿这占卜之术去与谢观清比较。

而今日,再占卜,她却占卜到了谢观清的出处,与她先前的怀疑所差无几。

闻溪心头微松,看来,近几日的卷宗没白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好戏就要开始了。

扫了眼正在拣草药的朝颜,道:“收拾一下,你先入宫吧。”

朝颜手中动作微顿:“现在吗?”

闻溪颔首,见朝颜朝她走来,笑了笑:“不必害怕,有些事情会在今日有个了结,记得我昨夜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昨夜,她二人可是快五更天了才睡。

“好,那便入宫吧。”闻溪起身进了屋内,换了身衣裙,与朝颜同时出府,却去往不同的方向。

皇浦司。

闻昭正在找卷宗,忽而听到脚步声,回眸看去:“小溪,你先坐。”

说完,又埋头翻找,眉心时不时皱起,整个有关汴京,或朝臣,或案件的卷宗都在这了,怎么会找不到呢,她明明记得,之前就在这的。

“闻捕快。”一个捕快从室内出来,将手里的卷宗递给她:“你看看,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闻昭忙伸手接过,展开来看,面上一喜:“是这个,辛苦你了。”

“小事一桩。”捕快咧嘴一笑:“大人说了,他不在京中,我们便听你吩咐,闻捕快若想要让兄弟们做什么,尽可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