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紧盯世子,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

被不信任的感觉让世子渐渐变得愤怒。他直视太子,抓着轮椅的手收紧,眼神里的尊敬消失,亲切的称呼都被放弃,“请殿下相信,王爷不会叛国,臣弟更不会。王爷他并非贪恋兵权,他只是想打败东胡,仅此而已。”

世子情绪激动,声音逐渐洪亮清晰,声调都变得高了起来。被亲人怀疑的失望与沮丧让他眼眶渐渐发红。太子见他如此,立刻一只手抓在他的肩膀上,安抚道:“我当然相信你。我们是最亲近的兄弟,我相信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简单几句话就不由分说把他拉进了自己的阵营。见世子眼眶变得湿润,悬而未落的眼泪让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睛盈盈闪光,太子贴近他的面前,宛如无声无息的毒蛇,咫尺感受他的呼吸气息,沉声缓言:“东胡存亡不重要。我在乎的是……”他说着,松开了抓着世子肩膀的手,手指指向了宫里龙椅金殿的方向,话音戛然而止,将那大不敬的话语及时卡在了喉咙里。

太子眼睛里不避讳地露出赤裸裸的夺位野心与权势欲望让世子胆寒。即使仍在做戏,他却霎时一身冷汗,恍若置身冰窖,手脚冰凉。

感觉到世子因为他的逼近而瑟缩后退,渐渐摸到轮环的双手想要拉动轮椅远离他的身边,太子却先他一步死死拉住了轮椅的扶手,扯住他的身子让他无法后退,“所以,说实话,王爷远比东胡更令我在意。”

他轻声说完,看到世子额边渗出冷汗,瞳孔收缩轻颤,他才终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压抑阴郁都是幻像。

太子的沉默凝视远未结束,世子出汗的双手紧紧抓着轮椅,却未低头。太子嘴上不承认,但实际上,对兵权敏感的并非只有皇帝一人。他消化了一番太子的明言暗语,平复心情后开口,“殿下若同意父亲继续征战东胡,臣弟一定会让父亲站在您这边。”

争辩之后,两人彻底敞开天窗说亮话。听到他谈起了交易,太子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认为在这件事上,王爷不会听你的。所以,东胡一事,就此作罢。”

世子回望那双用层层修饰掩盖冷漠精利的眼睛,“父亲年事已高。”

此话一出,整间书房陷入寂静。

太子怔了一秒,随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

他清楚的看到世子眼底薄冰,于是收了手慢慢直起了身子。

这句话过于冷漠决绝,过于大胆放肆,背后的含义足以让天下所有的苦心父母听到后都椎心顿足。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出自自己堂弟之口。

骁勇善战的王爷正在老去,世子如今是他的独子,未来王府掌权人只能是他一人,所以就算是眼下权力极高的王爷也必会考虑他的想法。太子眼里放了光,大笑起来,感慨不已,“孝悌恭顺在仇恨面前居然如此不值一提。”他低头笑着看向世子,觉得他这几年真的变了不少,“看来你真是恨极了那些东胡人。”

“父亲在边塞领兵,若是二皇子殿下有所动作,合围势起,有父亲相助,堂兄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世子坚定的眼神望向太子,言语间将矛头从自家身上引向皇子,“若东胡灭亡,二皇子不敢妄动,这便是兼得两利。到那时,南夏局势已定,堂兄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见太子认真听完了自己的话,世子恭敬行礼,举手投足间都是忠诚与倾负,“堂兄真正的敌人是二皇子,不是臣弟。若堂兄信任臣弟,臣弟愿永助堂兄得到想要的一切。”

强兵铁骑的真正强大永远能瞬间碾碎击破一切巧思奇技。这也是为什么,兵权之争,历朝历代都是重中之重。如今南夏这般内忧外患的局面,换将整兵并不现实,最容易得军队实权的办法便是笼络将领。

太子听着他的这些话表情有所松动,脸上收了笑容,沉默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对自己亲近信任的世子,在屋里缓慢踱步思索起来。

见他开始对自己曾经的想法有所犹疑,停在他身后的世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渐渐上扬,刚才还坚决追随的眼神几乎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