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陷阱就像末世里人类用强光诱捕变异兽的套路。
“阿娘!我要喝水……”
稚嫩的哭声从前方传来。
“再等等,离开这里就有水喝了。”
在江黎的不远处,一个三四岁的女孩趴在母亲背上,不停的重复着要喝水。
母亲的草鞋早已磨穿,脚底板渗着血,但她依然背着女儿踉跄着上前。
这对母女离江黎不过八尺远,但她们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
母女俩刚跟上拥挤流民队伍,变故就毫无征兆突生。
当流民队伍行至关卡百步距离时,远处传来弓弦震颤声。
利箭破空的尖啸此起彼伏,流民如同被割倒的麦秆,一浪接着一浪的倒下。
紧接着,两侧阴影里突然窜出百余名士兵。
那些盾牌内侧竟缚着尖利的三棱钉,每一次推搡都能带起血花。
持盾士兵先将人群挤在中央,后方有士兵手持长矛,对着人群刺、挑、甩。
也有士兵手持长刀,刀起刀落,每一下都有鲜血飙溅出。
江黎瞳孔骤缩,饶她见过生死,也从未见过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如此惨烈的大屠杀。
“啊”
站在前方些,原以为能快些办理路引的流民,死的最快,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没了声息。
“退,快退,官兵杀人了!”
人都死了好几批,这些被惊呆的流民才反应过来。
“快逃啊!!”
惨叫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瞬间炸开,前排流民踉跄着往后退。
前方至两侧已被包围,唯有后方还有缺口。
但后方的人太多,突如其来的推搡换来的是一起接着一起的踩踏。
有人被踩断脊梁,却仍然奋力的想爬起。
可,人太多,一旦摔倒,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江黎看见那个背孩子的母亲被击中后脑,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两人像破布般瘫倒在血泊中。
“叮”
一支箭矢擦着她耳畔飞过,钉进身侧的灌木丛。
江黎贴着地面翻滚,在灌木丛中找到个凹陷处伏低身子爬下。
她静静的等着,等着这场大屠杀落幕,等着士兵抓捕漏网之鱼扩大搜捕范围。
一刻钟……两刻钟。
仅仅两刻钟,几乎所有的流民都死绝了。
火光下,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地,殷红的血浸入泥土,怕有三四尺深。
愚笨的流民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敬仰又畏惧的官兵会如此对待他们。
“第一队清理尸体,若有活口,一个不留。”
“第二队、第三队扩大搜索范围,尽可能清剿逃窜的流民。”
那个臂力异于常人的都尉沉着脸下令道。
今夜,他是刽子手。
他违背了基本的道德良知,亲自下令屠杀了受天灾所迫的可怜人。
他将一辈子背负骂名,再也洗脱不清。
可纵然内心再痛苦,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无法抗拒上级的指令。
第二队和第三队的士兵接令,举着火把迅速分散开搜寻。
刚好有一士兵朝着江黎趴着灌木丛走来。
江黎伏地身子,放缓呼吸,谨慎的观察了周边。
见其他的士兵距离她所在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后,她稍稍安心。
直到那士兵走近,她悄然暴起,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一个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她赶在对方出声前拧断了他的颈椎。
江黎扶住他的尸体,把他拖进了灌木丛,在皮甲下找到了一两银子和一块‘安平卫’的腰牌。
前方,正是安平郡。
她扒下士兵身上的皮甲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