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过餐后,我就接手了佣人推着的轮椅,推着钟明道往房间走去。

那高大的身躯禁锢在轮椅之上,未免显得有些突兀滑稽。

他的房间很简洁,唯一突兀的就是房间里的平衡杆。而床的两边也围着道栏杆,我看着他的轮椅和一旁的床犹豫一瞬,问道“需要我抱你?”

钟明道回头看了我一眼,很不屑的抬起手,撑着杆子就轻松坐到了床上,他道“我又不是残废。”

我手里还握着那轮椅的扶手,掩面假装清了清嗓子,才回头望向他问“放哪?”

“随你。”

我想了想,就随意推到床边他好下去的位置,松开手,还是忍不住问“你这伤,什么时候好?”

“看治疗程度,用不了多久。”

他语气很平淡,向来那般桀骜姿态,凌厉的眼让我信了这番话,我挑眉,瞧见外头又下了雪,雪很大,外面白茫茫一片,一点一点铺盖了佣人们刚清扫好的道路。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连地毯都是顶级的名贵柔软,可我似乎依旧感受到了那抹刺骨的冷意,我回头问他“下雪了,你疼吗?”

我从男人的眼里看到自己在窗前的倒影,连同那皑皑白雪,一同酩落。

可钟明道依旧骗了我,他说“不疼。”

……

我回了自己房间,那是钟明道给我准备的,佣人们把房间打理的很干净,装饰明显换了风格,和钟家那无趣死板的品味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像是暂住的模样。

唯一不符这个房间的是,桌上放的小羊玩偶。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和我一个男人明显沾不上边,可我只站那看了几眼,就知道它的来历,也不曾想钟明道竟还把它留着。

这未免让我发了笑,便干脆打开了窗任由那冷风一股脑的吹进来,充斥这间屋内。

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到我手间又很快融化。

这一场漫长的夜我注定不能睡去。

我再一次回到了钟明道房间,他同样也没睡,那一盏一直亮着的灯留给谁的或许都心知肚明。

我躺到了他的床上,身旁的呼吸声和另一个人的温度无一不抚慰我狂躁不安的神经。我痛恨这种不可控,可我再不想用药物,不想再被别人控制,我在一点一点把自己从中抽离,去隔断这种寄托依赖。

他的呼吸很热,被褥也很热,我冰凉的手脚渐渐回了知觉,我背对着他,把自己缩在被窝里,看着墙上留的小夜灯,灯光暖意,眼神却是漠然,开口道“钟明道,我需要你说实话。”

“……你想听什么?”

钟明道的嗓音有些干燥,像久渴的沙漠旅人在寻找那渺茫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