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的,从来都不是尹清逸。

那妄想不到的爱,祈求不到的目光,在这座冰冷的城堡中,嫉妒、恨、和那过于巨大的落差感让我一遍遍煎熬,疼痛,如同凌迟般,反复刮走我见骨的伤口。

“你只有那一个孩子,尹清逸……尹清逸……!什么都是尹清逸!”

“我算什么了?”

“尹时宴。”我对上他那黑沉的眼,真疑惑了般,缓缓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男人没有开口,那冰冷的座位上,那向来游刃有余的上位者,却是一直沉默。而我丧失了那继续伪装的贵族风度,锐利的声音像个癫狂又无能的疯子,撕裂开来的皮囊下是永远无法挤跃的下等人。

佣人们全都是新面孔,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换的,她们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的瑟缩原地,弯着腰,不敢抬头。

我意识到这一场争论根本毫无意义,可依旧憋不住气,情绪失控。火冒三丈的踢翻一旁的椅子,倒下时接连撞到一旁的瓶碗花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直接跨了过去,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走。

一离开屋内热烘的暖气,那漫天雪花协着寒意极速把我包裹,那股癫狂的热意也逐渐消失殆尽,像一场极速停歇的火焰,枯燃的柴火下,只留余烟蔓延。

在离去时,我似乎听见尹先生开口喊了我的名字,也听到他站起身的声音。我没有停顿,也并没有回头。一路踏过那长长的走廊,风雪吹过我的脸上,融了一片湿润滑腻。

我坐上了那管家事先给我准备的车,司机却看了眼后视镜,犹豫着没有开动。

我恼火道“开车!”

管家就站在车外,司机见管家没其他表示,也就硬着头皮把车开走了。

在城市内下车后,我直接买了机票,又转车去机场。

一路上,那手机电话响了好几次,我实在不耐烦才接了过去,“喂?”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我皱眉,正准备挂断时,那头才传来有些干哑的男音。

“……你在哪?”

是钟明道。

这手机也是前段时间里他给我的,身旁行人提着行李来来往往,我仅握着刚办理的票,身旁空空,面前屏幕闪跃着登机信息,他的话语让我皱眉,却也只是沉默。

在登机播报前,对他道“关你屁事。”

随即挂断电话,把手机关机丢到了一旁垃圾桶里,如果没猜错,手机里有定位。

不出所料,没过一会,我就见到钟家的人出现在机场,还有那熟悉的轮椅出现在视野中。

我不愿再看,转身混进人群,那一声声登机播报中,进了通道。

飞机飞上万米高空,那座繁华的城市渐渐远去,缩为一个小小的点,被遮掩在云彩之下,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见。

我太过疲惫,就闭眼睡了一会,到地方时,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顺着人流走了出去,外面灯光明艳,异国面孔的人流熙攘。天空飘着雪,呼吸间都是冰凉的。

……

我似乎终于把曾经的自己丢弃。

在那异国他乡的城市中,拉紧了围巾,顺着雪夜,走到了人群里去。

……

他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在我忙碌完后那些事宜后,在办公桌前偶然抬头,就能瞧见窗外那等在我们公司楼下的人。

过于高挑优越的身形让他十分显眼,犹如海报上的男模明星,身着浅粽的风衣,围着条围巾,与他撑着的伞一起,就这样伫立在寒风中。

过路的人十有八九会凑到他身边,与他搭话,并拿出手机想加联系。

但无一不被拒绝。

男人容貌俊美,姿态也温柔尔雅,在那双眼睛注视下,没人会感到生气,有人实在不愿错过,也只会得到男人清冷的外语回应“我在等人。”

他的笑是温润的,在那张清冷的脸上犹如昙花暂放“我的伴侣也快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