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她想推辞,却被他强行按住。
“披着,敢摘下来试试。”
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沈凌瑶只能作罢。
她抬手轻轻摸过大氅的毛领,还带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
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送别的话,手中突然多了个鎏金小手炉。
是裴临渊塞给她的。
“我看二妹她们都有这种东西,便给你寻了一个,别总是绣这些,伤眼睛。”
“闲着也是无聊。”她说着将荷包挂在他腰上,“送给世子了。”
裴临渊看了眼腰上的精致荷包,嘴角微微勾起,可面上仍是冷淡。
“多看书,尤其是医书。”
他知道,她在医术上有些天赋,而且还略懂药理。
若是能熟读各种医书,关键时刻,也是一种生存的本领。
裴临渊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大步流星走下台阶。
“严青。”他头也不回地唤道,“送她去慈晖堂。”
铁塔般的侍卫默默出现,手里竟捧着个食盒。
沈凌瑶掀开一角,桂花酥的甜香立刻溢出来,是她前天随口提过的城南老字号。
“顺路买的。”裴临渊已经翻身上马,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不吃喂狗。”
马蹄声渐远时,沈凌瑶才发现大氅内袋里还藏着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柄三寸长的乌木鞘匕首,刀身刻着细小的“瑶“字。
“主子亲手做的。“严青突然出声,“点心也是一早出去买的。”
沈凌瑶心蓦然一软,不由红了眼眶。
她攥紧匕首贴在怀中,抬眼望着那道玄色身影已化作黑点,却仍在每个转弯处勒马回望。
晨曦终于刺破云层,将裴临渊最后一次回首的身影镀成金色,像幅定格的水墨画。
“走吧。”严青轻咳一声,“爷说,要我送您进慈晖堂才成。”
穿过三重月洞门,沈凌瑶敏锐地察觉到沿途暗处总有银光一闪。
那是暗卫的铁面具反光。
假山后、古井边、甚至老夫人院外的老槐树上,都藏着裴临渊留下的眼睛。
慈晖堂的鎏金匾额下,老夫人早已候在廊下。
老人家摸了摸沈凌瑶肩头的大氅,笑得意味深长:“临渊那小子,倒是把他爹年轻时的那股劲儿学了个十成十。”
沈凌瑶低头假装整理衣领,实则为了掩盖面上的绯红。
不知不觉间,她和裴临渊的关系,发生了一种无法自控的改变。
“傻丫头。”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顶,“他对你是真上了心的,若是以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要忘了这些细碎的心意。”
沈凌瑶似懂非懂地看着老夫人,默默将那枚匕首贴在心口。
檐角铁马被风吹响,犹如她此刻的心跳,越发难以自控。
……
慈晖堂的佛香终日不散。
沈凌瑶正为老夫人梳头时,忽听窗外传来熟悉的嗓音:
“岳父大人这边请。”
木梳“当啷“落地。
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父亲沈业一身靛蓝直缀,腰间玉佩正是从她母亲生前送的那块。
而他身侧的柳姨娘,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
老夫人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梳子,又抬眼看向沈凌瑶,眼中带着一抹探究之色。
“老夫人,奴婢……有些不舒服……”
“先退下吧。”
“是。”
沈凌瑶努力保持镇定,但脚下步子却越发快。
“老夫人万福。”
沈业行礼时,从袖中拿出一卷婚书:“下官今日来,是为商议...…”
“老身知道。”老夫人转动佛珠,“凌瑶那丫头既已'畏罪潜逃',这婚事自然该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