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唐绵的大脑还在消化这两个字,她举着手机愣愣地看着前方,突然有点难以想象贺崖之前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妈妈去世,爸爸管他叫废物。

唐绵不知道在贺崖那无所谓的外表下到底承受了多少,但只要想到贺崖现在一个人病着待在家里,她就觉得如鲠在喉。

她坐下来,思忖犹豫了一会儿,又给刚才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我刚才不是说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完全不耐烦了,“您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听清楚了,贺崖爸爸。”唐绵将后面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但是我刚才想说的是,贺崖没在学校惹什么事,他最近很努力,这次拿到了年级进步奖的第一名,他是个聪明又上进的好孩子,只要别放弃他,他一定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的!”

19.心动

傍晚,唐绵晚自习请了假出来,按照上次的地址找到了贺崖的家。

这片住宅区从外面看着就不年轻了,往里走就更显老态小区的牌子已经褪色得看不清了,电缆成股地挂在外面、楼梯扶手锈迹斑斑,墙上布满了牛皮癣小广告。唐绵绕开堆放的杂物走进陈旧的楼洞中,边走边数楼层数。

贺崖家住在六楼,也是这块老住宅的顶楼,唐绵走过去敲了敲门,“贺崖,我是唐绵,你在家吗?”

没人应。

唐绵又抬手敲了敲门,“贺崖?”

不会晕过去了吧?

就在唐绵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房门才被人从里打开,让唐绵的手扑了个空。

贺崖垂着眼靠在门框上,黑眼圈浓得就像是被谁特地夸张地描过,嘴唇干得微微有些发白,却依然勾出一个懒散的弧度,“羊老师晚上好啊。”

“贺崖你没事吧?”来的路上唐绵本来还在想着贺崖这小混蛋会不会又是装病,结果现在看他这副虚弱的样子一颗心立刻就悬了起来,“我、我听王晓光说你还挺严重的就想着来看看你……”

其实王晓光这回还真没这么说,毕竟上次把唐绵骗去打了台球之后,又被贺崖给收拾了一顿,这回被打乖了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

贺崖的声音都哑了,连低低的笑声都像是被完全吸干了水分的沙粒,“不怕被我传染?”

唐绵瘪瘪嘴,“哪有那么容易传染,不要靠得太近就好了。”

可关键的问题不就在于根本没法儿拉开距离么。

“那就欢迎羊老师前来拜访了。”贺崖伸出手揽过小绵羊的肩把人拉进家门,脸上是热情的狼笑。

唐绵直到胳膊贴上少年赤裸的胸口,才发现贺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四角裤,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精壮的肌肉线条展现在她面前。唐绵被这副美好光景吓了一跳,碰到贺崖皮肤的瞬间就像是触电似的一下跳出贺崖的怀抱,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穿着袜子跑出好几步远。

“你赶紧去床上休息吧,不用招呼我了……”

贺崖哼笑了一声,知道上次自己做得过火把这小绵羊吓到了,再加上他现在确实头晕得厉害,也没力气和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我没力气走回去了。”贺大狼本来就是真的病了,再加上那么一点点演技,足以忽悠住面前没经验的小绵羊观众,“来扶我一把?”